安南王平日里在东南到底放肆到何等地步,才会令他的儿子都如此藐视他、敢在他的行宫里觊觎他的女人?
他要尽快地立住,将这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好好地清除清除!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杨宏成瞬间从昏死中清醒了过来。
“有刺客!”他大喊着挣扎起身,然后就看到了他的父亲安南王正目光冰冷地坐在他的床榻前。
“刺客行刺,怎么会刺到你头上去?”安南王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几乎生出了要将他就地打死的冲动。
然而他不能。
这个儿子虽不成器,却还有大用。
杨宏成虽然是个混不吝,却天然地惧怕父亲——实在是从小到大挨在身上的军棍太令他的屁股记忆深刻,父亲的脸色一沉,他就忍不住地两股战战。
“孩儿……”杨宏成在安南王的注视下几乎无处遁形,他这才回想起来,他借着酒意到底干了什么荒唐事。
这事若是叫父亲知道,肯定要打死他!
杨宏成捂着脑袋呻吟道:“孩儿喝醉了酒,就在路上遭了刺客伏击,现在只记得这些,别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安南王冷笑一声:“哦,是吗?”
杨宏成肯定地点了点头,上过药的伤口被刚才的凉水一激,此刻被他的动作牵动,当下疼得他直接“嘶”了一声。
“还知道疼呢?”安南王冷冷道,“除了你,贵妃和德妃也受伤了,你知道这回事吗?”
“啊?”杨宏成确实不知道,只是提起德妃,他总是有些心虚。
杨宏成的那点儿躲闪自然被安南王看在眼中,他嘲讽一笑,继续问道:“刺客是在后宫妃嫔的帐子外出现的,她俩离得近,一起被刺客收拾了也算正常。但是你,好端端地怎么也被掺和进去了?”
杨宏成:“……”
“行宫中各个朝臣家眷都没事,连皇帝都没事,怎么偏偏你撞上了刺客呢?!”安南王沉声道。
杨宏成一下子慌了,他疑心父亲已经知道了他干的好事,却又觉得父亲是在故意吓他,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安南王看着他这个窝囊样子,恨得要命,直接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杨宏成的脑袋上还留着绣墩砸下来的包呢,他顿时“嗷”地一声,委屈道:“孩儿也不知道!山里无趣,孩儿只是出去走走,哪里知道就这么倒霉,还能碰到刺客!”
“好,好,好!”安南王霍然站起身来,“你竟生了这么一副倒霉相,看来日后若有大事,你这么倒霉,也轮不到你!”
“父亲,父亲!”杨宏成这才慌了——这次父亲入京,众多儿子当中,单单带了他随行,他正沾沾自喜着呢,自以为入了父亲的眼;结果这还没正儿八经地入京呢,他就犯了父亲的忌讳,要是遭了父亲厌弃,等回到了东南,他那些精明强干的兄弟们还不把他剥皮拆骨了?
“孩儿知道错了!”杨宏成强忍了疼痛,猛然翻身跪倒在了安南王的面前,“孩儿愚钝,请父亲教我!”
安南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杨宏成这副窝囊倒霉相,不由地想要仰天长叹。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当初他没那么狠心,没有存着斩草除根的心思,如今也用不上杨宏成这个废物了!
他儿子众多,怎么偏偏是杨宏成这个窝囊草包最符合?
安南王深吸了两口气,终于稳下心神,他伸手拍了拍杨宏成的肩膀,叹道:“起来吧。为父也是怕你年少轻狂,一时走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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