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此时留着她还有些性命,她当真以为,他会因着那张同予微一样的脸而对她手下留情吗?!
宁昭冷冷地望着曲妙,半晌,才缓缓开口。
“贵妃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应是忘了,贵妃曾与朕相约同生共死。”
“如今贵妃却说自己要孤独去死,”宁昭的眸光越发阴冷,“岂不是说朕,已然亡故?”
“臣妾该死!”曲妙万万没想到,宁昭居然还能这么理解!
她那个故事,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该知道那是他的女人在给他示弱服软!
再说了,同生共死是用在她说的那种情景吗?!
可恒昌帝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曲妙自然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膝下的碎瓷已经深深地扎入了她的皮肉,她的苦肉计还未开始,便已经夭折。
她望着眼前的碎瓷和破碎的糕点,咬了咬牙,便要叩了下去。
“臣妾该死,忘却与陛下的誓言,还如此失言,请陛下饶恕臣妾的罪过!”她泪流满面,便朝着面前的碎瓷重重叩下。
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在她距离地面不足三寸的距离,宁昭却是一支折扇抵在了她的额上。
“朕说你气性大,”宁昭收回扇子,虚虚地扶了一把,将人给扶了起来,“你倒是真的气给朕看。”
“朕不过气你忘记与朕的誓言,你倒好,气性这般大。”宁昭叹道。
曲妙这才从激荡的情绪中回过神儿来,不用扎一脑门儿碎瓷片,她心中舒了一口气。
到了今日,她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她实在摸不准宁昭的喜怒哀乐。
她心有戚戚焉,却不敢表露出来半分。
她自是不敢向宁昭再撒娇卖痴,只是含泪带笑地望了宁昭一眼,迅速地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这般沉静的模样,才不辱没了云予微的那张脸。
宁昭心中满意了些许,破天荒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穿得这般单薄,切勿再着了凉。”
“臣妾失仪了。”曲妙低头起身,终究要去寝室换衣裳——可怜了她这一身漂亮魅惑的寝衣,倒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了她这许多心思。
方才的惊惧终于缓和了下来,膝盖上的伤口后知后觉地开始发作。
曲妙才刚一动,膝盖上的疼痛让她腿一软,差点儿直接跪了下去;幸而她反应迅速,伸手扶住了桌案。
“白芷,”宁昭扬声唤道,“去请太医来。”
白芷白苏早在外面听到了杯碟破碎的声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外面团团转着,一听到宁昭这话,陡然变了脸色——陛下到底和娘娘起了什么冲突,竟到了要请太医的地步?
白芷的脚一软,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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