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很害怕,它不明白。
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它只是一匹马啊,马肉又不好吃,为什么要绑架、乃至杀害它?
这世界上很多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保罗会就这样带着疑问死去。
它不想死,它还有很多胡萝卜没有吃,它还没遇见命中那匹心仪的母马,甚至它还没有帮助那个气的讨厌鬼通过考试。
可它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它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能保持站立就已经是它极限了。
保罗面前那人停下了动作,似乎对刀的锋利程度已经满意,他转过身来走向保罗。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保罗四肢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这是怎样的杀气!
这人手上早已沾满了无数的鲜血,稍微通人性的生物便能察觉到他身上去铺天盖地而来的血腥味。
这人身材并不高大,甚至看上去有些弱不经风,他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面容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拿刀的左手似乎有些残疾。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雅各布,你的朋友。”
保罗瑟瑟抖,不敢出声。
“我呢,是一个喜欢沟通的人,毕竟以前我只是杀人,杀马倒是头一次,可能有些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觉得是直接砍头好,还是从大动脉下手比较好?”
屠夫竟然和羔羊讨论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荒谬。
“你别这种眼神看我,没有用的,你又不是第一个这样看我的。我只是唠叨了点,不过我可是专业的,你死定了。”
保罗似乎真的能听懂人话,它的眼神逐渐被绝望填满。
“你死后呢,你还在滴血的头会被悬挂在某个剧作家的床头作为警告,这个点子说实在的挺老套,我记得八年前普佐就这么做过,不过随便了。你的身体呢,下场就比较有新意了,你的内脏会被掏空,身体内外会被洗干净,然后某人会把你空壳般的身体当做睡衣,穿在身上睡觉。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
保罗眼神空洞,它沉浸在雅各布描述的景象中无法自拔。
雅各布很满意,他舔了舔嘴唇,他很喜欢品尝猎物死前的恐惧,这让他感到“存在”的意义。
雅各布缓步走向保罗,粘稠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然后一刀斩下!
方檀最近心情很不错,真的很不错,不错到他甚至想要开口唱歌。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开口唱歌了。
因为他嗓子坏了。
他是一个歌剧演员,嗓子坏了意味着他职业生涯的谢幕。
他宣称嗓子是被人毒哑的,但旁人都认为是他过度饮酒抽烟造成的。
方檀的事业一落千丈,他消沉了很久,越是消沉,越是放纵自己,越是放纵,嗓子就越差,如此恶性循环。
他没救了。
直到他遇见了一个传教士。
此时伦萨王国内大大的宗教有十几个,除开占据主流地位的布利泽德教外,其他宗教都不成气候,方檀以前也从未听说过这伯理衡教。
但他现在听说了,他将得到拯救。
“主将拯救所有信徒,迷途的羔羊们终将重回正道。”那传教士如是说。
“那我的我的嗓子也可以治好吗?”
传教士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主无所不能,只要你”
方檀连连点头,只要嗓子能恢复,他能重回舞台,立于这世界的顶端,再次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这些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方檀理所当然地入教了,他答应传教士在嗓子恢复之后会特别为伯理衡教策划演出,用以推广宣传。
他甚至重新找上了当年合作的剧作家当然,最后不欢而散了。
剧作家对方檀很失望,他扬言就算方檀嗓子恢复了,也不会考虑再次合作的可能性。
“这很简单,那匹马不是还会剩下一个头吗?送给剧作家。”
方檀了然地笑了笑,“那这件事派谁出面?”
“教中自有安排,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穿戴好那匹马就行了。”
虽然听上去有些恶心,方檀还是点了点头。
方檀的宅邸很好找。
拉斐尔来到上城区后很快就找到了它。这座宅邸外观是如此的艳俗、浮夸,尽情展示着主人的财富与品味。
拉斐尔一边嫌弃着这丑陋的建筑,一边熟练地翻墙而入。
他的翻墙技术已臻化境,毕竟比奥纳西斯庄园围墙更难越过的地方并不多。
然而,当拉斐尔轻盈地落在围墙外的草坪上时,他感觉脚下软软的,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身不由己。
也是,不然谁会愿意被人踩呢?
拉斐尔蹲下身,开始查看这东西的情况
这东西大概是个人?
毕竟它被人用绳子配合大片绿叶给紧紧地绑住了,不容易分辨。如果非要形容我会说它像是一个大粽子,不过鉴于这个世界没有粽子,所以我不打算这么描述。
总之这东西不怎么美观,绳子的艺术被玷污了,拉斐尔很心痛。
于是他拿出匕割断绳子,扒开绿叶,粽子里果然是个人,还是个认识的人。
盖伊,入学考试时认识的刺客,艾茜收的弟。
这家伙怎么在这里?被随意丢弃在墙角,仿佛侮辱一般。盖伊浑身沾满了不明的粘液,而且还散着一股甜咸混杂的味道。即使作为一个粽子,这也太出格了。
拉斐尔把盖伊拖到某个昏暗的角落里,拍了拍他的脸,“喂喂,起床了,美女剑客带着肉来了!”
这句话对盖伊没什么杀伤力,拉斐尔只好猛拍他脸,盖伊总算逐渐转醒,“哎,我我是谁?我在哪儿?谁在打我?”
拉斐尔把他的脸捧到自己面前,“是我,好久不见。”
“啊、哈哈、你,”盖伊上气不接下气道,“来得真是时候。”
“生了什么?”
“能先给我一杯水吗?”
“不能。”
“那好吧,最近师父派我调查伯利恒教的事,我一路跟着传教士到这里,然后你看到了。”
“你可真弱啊。”拉斐尔语气中带着强者特有的怜悯。
“喂!我是个配角啊!能有多强?”
“咳咳,这个伯理衡教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搞太懂,最近声势挺大的,感觉上是个邪教,嘴上老是说着向主忏悔、为主奉献之类的鬼话,还经常会展现出某种所谓的神迹,信徒是越来越多了”
“所以说你是被某种神迹给捉住了?”
“不,我就是普通地被捉住了。”
“”
气氛有些尴尬啊,拉斐尔不想再去深究盖伊身上那些粘液是怎么来的了。
“我是被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人抓住的,他把我丢在这里之后,好像去了那边”
“走,去看看。”
拉斐尔心地搀扶着盖伊,一路避着人,来到了某个房间外,房内传来一个平凡而真实的声音,“我呢,是一个喜欢沟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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