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傅娇刚准备掌灯,外间传来叩门声。
轻轻的,很规律。
她不消说便知道是谁来了。
只有傅如镝,才会敲门时也如此克制有礼。
“哥哥,要去吃饭么?”
傅娇拉开房门,粲然一笑。
她回来后好好洗漱,头发精巧地盘了个双环,簪上京中女子流行的攒珠蝴蝶钗。宛如秋水的眉眼,配上簇新的秋香绿绉纱裙,娇艳动人。
傅如镝被晃得眼前一亮。
出去这么久,都没发现,傅娇又长高了些,已经快齐他下巴了。
他犹疑道:“你怎么知道要去吃饭?”
莫非司北给她透露了今晚上傅家设宴的事情。
傅娇指指天空,“这都天黑了,不吃饭睡觉会饿肚子啊!我们是在府衙吃,还是出去吃?”
傅如镝这才知道他理解有误。
他低头失笑,直言道:“方才父亲来过。他得知我们归京,在家中摆了宴席,让我们回去聚聚。”
“哦。”傅娇也想会会他们,“好啊,我们现在过去吗?”
她回答的如此自然,倒把傅如镝整不会了。傅如镝问:“你不是不喜欢家里吗?”
“我是不喜欢。”
傅娇柔柔一笑,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但是哥哥和家人又无嫌隙,怎能因我疏远呢。”
傅家人和她八竿子打不着。
功德圆满之后,就再也不用见了。
但傅如镝不一样。他可是傅家长子,祖坟冒青烟才出了他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人,傅家老小全仰仗着他呢。即便傅家人再怎么不好,他也会将其护在羽翼下。
正好她也想回傅家看看。
赵玉懿将傅家形容成龙潭虎穴,她不介意去闯上一闯。
这番话怎能让傅如镝不感动。
他伸出手,想揉揉傅娇的发顶,可看着满头漂亮的钗环和整齐的发髻,又收了回来。
傅如镝也不知怎么了。
他没有触碰别人的癖好,惟独傅娇每次说出善解人意之言,他都想揉揉她可爱的脑袋。
“吃顿便饭就回来。”傅如镝让她放心,“不会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谢谢哥哥。”
傅娇闻言更无后顾之忧了。
难道傅家人还敢在宴席上给她下毒吗?笑话。
兄妹二人约定好,一同坐上马车前往傅家。
马车上,傅娇掀开车帘,趴在小小的窗边,望着街道两旁的商铺。有卖糟猪头的、绢花的、面皮饼儿的,声浪嘈杂,熙熙攘攘。日落时分,依旧车水马龙,无比繁华。
这就是天子脚下。
说起来,她都没有好好逛一逛京城呢。
“在看什么?”
“那有家卖茶汤的,不知好不好喝。”傅娇转过头,伸手遥遥一指。
傅如镝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没有看见卖茶汤的,倒是看见几个苦行僧在小摊边化缘。
他想到什么,不禁开口:“你这一身道法玄学的本事,师承哪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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