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悔恨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昊打横抱起殊华,把她整个藏入斗篷,大步流星而去。
他跪倒在地,抱着头无声痛哭,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
他的一生,当真多余极了。
女官和侍卫潮水般退去,残破的屋子里只剩下一滩血水,一具冰冷的尸体,一个绝望半死的人,以及满地的蔷薇花瓣。
“这是怎么回事呀?”殊老爹拄着拐杖赶来,气喘吁吁:“殊华呢?不是给阿芙办丧事吗?屋子怎么破了……人呢?”
殊老娘也紧跟而来,碎碎念:“我刚才好像看见了陛下……咦,你是谁啊?”
“殊华呢?殊华哪里去了?”两个老人家揪着慕余生,紧张地问个不停。
慕余生被他们推着拽住,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殊老爹吓了一跳,先就忙着安抚他:“你别怕,你别怕,我们不会把你怎样的。”
殊老娘给他抚胸口:“年轻人,这么脆……可别死在我们家里啊,不吉利的。来人啊,快请大夫!”
有宫人走来扶住两位老人,恭敬解释:“陛下很是担心殊姑娘,亲自把她接入宫了。等到办好阿芙的后事,她也就回来啦。”
“您问这位吗?这是先帝亲封的主簿,慕余生慕公子,您应该听说过他。”
“他身体向来不好……对,我们会照顾他,这就送他回家……”
慕余生被宫人强行拉走。
他想挣扎,想留下来替殊华照看那两位老人。
宫人鄙夷地啐了他一脸:“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卑贱不祥的哑奴罢了!事情之所以变得这样糟糕,都是你害的!你是想留下来恶心人吗?”
鞭子横抽在他身上,卷飞了衣衫,带走血肉。
慕余生却只是木然地受着。
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神色空洞,一动不动,看起来格外瘆人。
宫人往他身上浇盐水:“看你哭不哭!看你求饶不!知错了吗?还敢不敢背主?”
这次慕余生终于给了反应,他蘸着自己的血,一笔一划地写:“慕容昊不是我的主人!”
宫人连忙擦掉血字:“竟敢书写陛下的名讳!弄死你!”
一个侍卫走过来:“陛下吩咐,把他清洗干净,送过去……”
宫人给慕余生换上洁净整齐的官服,把他送到慕容昊的寝殿外,塞给他笔墨纸张。
隔着帘子,慕容昊和殊华并肩而坐,旁边是燃烧的精美龙凤红烛。
宫人说道:“今夜良辰,陛下决定顺应天时,提前与风雨令结下夫妻缘分,以造福万民。请慕主簿赋诗一首,以作贺礼。”
慕余生意识到了什么,他愤怒地举起几案掷向帘子,还想冲进去阻止,却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在外面。
他看到慕容昊将殊华抱入怀中,伸手去褪她的衣衫。
他看到殊华绝望地闭着眼睛,浑身颤抖,满脸是泪,就像待宰的羔羊。
他疯狂地用头和身体撞击那层膜,伤口崩裂,到处染血。
他像动物一样地用手使劲抓刨,指甲翻飞,血肉模糊,却始终不能撼动那层隔膜分毫。
于是他静下来,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发疯了,继续啊?不听不看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
慕容昊穿过帘子走来,用脚踩着他的头,阴森冷笑:“看到她受罪被迫而无能为力,你拿什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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