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刚才一直“狂饮“的落魄和尚,本已恢复一些体力;只是听到有人提到玄苦二字,竟又如死物般颓然瘫倒。
本未转身的玄苦大师看了眼不远处摊到的和尚,微微叹息,沉默不语。
忽听对面男子一句“开始吧“,始从何来?从剑中而来,一道森气凛然的剑息仿若来自地狱的咆哮,透着无尽诡异轰然而至。
感受到神秘莫测,带着死亡威胁的一剑,玄苦大师迅速将一身佛衣抛向前方,双手合十,轻声念道:“破!”
但见顿时金光璀璨的佛衣不停闪现出佛门的六字真言,如一尊端持盘坐的金身法相向前飞去。
一声巨响,如晴天惊雷,天空中弥漫着无数细小的沙尘;地面上随意流动的沙海竟被剧烈的震动深陷地底十几米。
一身佛光普照的佛家僧衣,此刻竟变得坑坑洼洼,衣上多了无数个如银针般大小的小窟窿;那把银灰色的长剑,此刻却安静地放在男子手中,只是明亮如镜的刀面上缺了最锋利的一块。
玄苦大师和男子各自往后退去十米,才缓缓止住身形。
但见玄苦大师稳住身形后,低声叹息说道:“施主剑法之高,是老衲生平所见有数几人中的其中之一;实属老衲眼拙,殊不知江湖中何时出了你这等人物!”
“玄苦大师不必自谦,素闻你佛法精深,一身武学更是精湛,又自兼任达摩院首席一职,岂是等闲之辈。”使剑男子不紧不慢地道出此刻心中最真实地感受。
玄苦欲待再言,忽然,身后暴射出一道绚烂、幽森的绿光,急速冲向此处。
玄苦显然未曾预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竟欲用手阻挡;突然眼前闪现一道瘦弱地身影,那诡异的一击打在了少年的背上;少年应声倒地;来的正是苏小鱼!
“那和尚是我救的,刚才你又救了我;我不愿欠你什么,只能以命还命。”这是苏小鱼倒地昏死过去前说的一句话。
“阿弥陀佛,施主你这又是何必;你不欠老衲什么,是老和尚对不住你呀。”玄苦大师边说边帮着查看苏小鱼的伤势。
此刻苏小鱼脸色白中泛青,全身僵硬,后背浮动着森森绿光,如千万只蛊虫不断啃噬着少年的身体。
玄苦大师惊怒,急忙伸手封住少年的几处穴道,遂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淡青色的裹布,翻开之后,但见内里藏着一颗褐色的药丸,和尚赶紧将其喂入少年口中。
“七玄丹,师叔当真大方,佛门至高疗伤圣药就这样随意给了一个陌生的孩子。”
说话的,正是刚才突袭玄苦大师的破烂和尚,此时两人竟以师侄相称。
看着口中称呼自己师叔的和尚,玄苦大师悲愤交加,怒声说道:“千难,我本还指望你能回头是岸,故而之前网开一面佯装未曾识破;岂料你死性不改,竟还想暗算于我;只可怜了这无辜的孩子;你今日之罪孽,他日到了佛祖身前,怕也是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哈哈....师叔,你不觉得此话说的可笑至极吗?今日我若坐以待毙,等着你将我带回悬若寺,恐怕从此再难得见天日!我千难此生最受不得不自在,昔日若非舍不得外边这恋恋红尘,怎会舍弃佛门正业;可怜我那愚昧的师傅竟从未看懂我的心。”
说话的正是被卓鼎风一剑劈至重伤的和尚千难,因生平牵扯江湖恩怨太多,又恐卓鼎风追杀,竟躲到这茫茫无边的沙漠中来;可惜沙漠神鬼莫测的天气以及恶劣至极的生存环境,都让一个已然受伤之人有些难以应对。
“孽障!你还敢提自己是师兄的弟子;师兄昔日当你为至亲一般,你是如何回报他的?”
听千难提及师兄玄难大师,玄苦忽然揪心般疼痛,大声怒斥骂道。
“我....”这是和尚千难口中念道最后一字,因为在他细短的咽喉部位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那是长剑划过的痕迹,是一把银灰色,刀面锋利处缺了一个口子的长剑。
瞬间死去的千难,未曾在这人间留下片刻的停留;玄苦大师看着死不瞑目的和尚千难,一时间竟也沉默无语。
忽然脚边滚落一物,竟是那朵奇异的花;只是此刻,那朵花不再完整,竟只剩一半;赫然,感觉有些不妙的玄苦大师抬头望向身旁的剑客。
只见,男子手中除了银灰长剑,还多了一片不完整的花,那是刚才瞬杀千难时趁机取得的成效。
“我生平最恨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自自作主张替大师清理了门户;这半朵'彼岸花'就当出手的本钱了。”男子意图明显,杀千难只是幌子,夺取“彼岸花“才是重点。
“罢了,罢了,施主当真找了个好理由;既如此你我二人也不必再做无谓的争斗;否则怕是再斗上十天半月,也难分胜负。”
说完,玄苦大师俯身背起面色渐好,却仍神志不清的苏小鱼,踏步离去。
身后杵剑的男子,看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深息长叹。
一念离真,皆为妄想,当心若止水!就让这无尽的风沙彻底掩埋这愚妄和尚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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