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话聂峰似是而非不甚很懂,他只能想到少女口中的失望是否与三日后的兵崖二层楼有关。
当聂峰骤然想与她说话之时,他却发现已没有机会,因为莫染雪已走,已缓缓离开。
在此期间,此前失魂落魄的妇人忽然醒来,叫走了少女。
看着一道雍容华贵背影之后紧随而至的那道芊芊素影,聂峰的脑中却忽然想到了同样白衣飘然的莫小雨,还有那渐渐延伸到内心深处的某种莫名的忧伤。
为何白衣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飘起,却又在泛起一丝涟漪的时候落下。
.....
剑阁今夜的月很亮,星很耀,风却有点冷。
窗外的梧桐树被剧烈的冷风吹散的有些张牙舞爪,纷落凋零的黄叶似搔首弄姿的徐娘半老在风中荡起了秋千。
此刻聂峰正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衫望着那风中摇曳的树枝暗自出神,不知为何在这月明星朗,冷风凛冽的夜晚,他始终无法安然入睡。
或许是因为明日便要登上二层楼,有或是他觉得今日会有人来,他在等一个或许回来的人。
不知何时,风开始变得不再那般骤急,落叶也已尽数慢慢飘落到了地面,月光下一棵巍然耸立的树影下多了一道细长的身影。
影子很长,站立的位置也很特殊,倘若今晚的月亮不够明亮,你很难发现他就站在那棵高耸的梧桐树下,因为他的身影仿佛与树的影子已然融于一体,就像重叠在树影里的一道暗黑的夜色。
聂峰施然看着那道身影,他心中的或许真的来了,但他一点也没有欣然之意,因为他的到来更加让他证实了心中一件不愿成为事实的事。
“你好像知道今晚我要来,今晚的风确实有些大也有点冷,出门的时候倒是忘记多添一身衣服,不然这树下确实不是人该呆的地方。”
树下的那道影子似被冷风吹的够呛,开始有些埋怨起来,就像见到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自顾自言地唠叨起来。
聂峰的脸很冷,甚至有些铁青,浑然不像似对方为朋友的意思。
“你既然觉得冷,那为何还要来?现在的你不是应该躺在一张温暖的病床上更加来得舒适?”
一瞬间,影子似乎被聂峰的话有些噎到沉默无言,但片刻之后又开始有些嘻笑着说道:“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就不能体谅一个受伤的朋友冒着风寒赶来看望老友吗?”
“不能!如果你能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拿起你的剑朝着我砍上三剑,我便考虑做你的朋友。”
聂峰的话近似无情,斩钉截铁,已毫无回旋的余地。
影子在不远处的树下似乎已经望见了聂峰那张毅然冷然的脸,忽然暗自叹息一声,带着嘶哑的嗓音沉声说道:“看来还是躲不过你的眼睛,你是何时发现的?”
“就在今晚!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晚你或许会来,但我确实不希望那个是就是你。”
这两句话似乎答非所问,但他们却跟明镜般彼此心照不宣。
“好吧,我承认和你的比试确实是我动了手脚,我的伤不是意外而是自伤。”
风已平静不再掀起任何的浪,月光挥洒下的余辉正自照在了影子的半边脸上,那张脸细长尖窄,毫无血色,就像地狱里的幽魂;这张脸聂峰不会忘记,因为这张脸是属于他曾经的朋友李漠然的。
“为何?”简短,带着质疑的问话。
“因为我没有把握!”露出半边慑人心魂的脸的李漠然颓然说道。
“你没有把握的人是谁?是我?还是...”在聂峰的心中始终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或许在整个剑阁之中李漠然才是真正让他感到有些恐惧的同辈之人。
“对你,也是对那几位,因为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聂峰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几位指的是谁,但他无法明白对方口中所谓的控制指的是什么?
“你怕什么?是你的剑,还是你的人?”
影子沉默不语,不是不想答,而是不敢答,不能说。
“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既然是朋友你既已对我有坦诚之心,却为何不肯尽实相告?”
影子仍然沉默,只是片刻之后才突然问道:“我们还是朋友?”
“你觉得呢?”聂峰当然当他是朋友,如果不是朋友那他为何会对他欺骗自己感到如此的愤怒。
“好吧,待你从兵崖出来,我们如还能再见,那我便告知你所有的一起。”
这算什么?是要走/不然为何不能再见?聂峰正欲反问,却被李漠然截然打断:
“我希望在此之前,你会安心的呆在兵崖二层楼参悟剑道,不要再询问与此相关的问题,否则你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回答。”
聂峰知道李漠然已下定决心,他绝不可能再从他的口中知道有关此事的半个字;在某种程度上他和自己一样,都有着一种倔强,坚定的态度和信念。
夜色更深,月色更浓,聂峰细长的身躯透着极尽单薄的衣衫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清冷。
“夜已凉,我也该回去了,保重!”这是李漠然对着月光,对着聂峰说的最后一句话。
聂峰没有说话,径直望着这道狭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明亮的月色里。
月色里似乎有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清晰传来:“果然,这鬼捞子的天气还是适合窝在温暖的病床上。”
在剑阁从未有过笑容的聂峰听着这句话,忽然破天荒的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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