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错。”江守云望着窗外,轻声道。
“嗯。”有人轻声应答,“已经过去三天了。”
那人脱下外衣挂在衣帽架,然后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正好遮挡了江守云的视线。
江守云轻轻抬手挥了挥,调笑道:“等很久了吧?”
“不算太久。”那人语气淡然道。
还是熟悉的话题杀手,虽然语气感觉更冷了,但本质没有什么变化。
“感觉怎么样?”楚子航语气清冷地问道。
“只要没死,都是小伤。”江守云耸了耸肩,“只是还有些不习惯被蒙住双眼的感觉。”
闻言,楚子航深深看了眼床头的唐菖蒲和康乃馨。
插在杯子里的大朵花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如碎裂一般凋谢了。
没记错的话,这束花是他昨天才带来的。
看上去不像是自身走到尽头,倒像是与天地叹息一起散落,是有人无意切断了它的生机。
“肌肉拉伤,皮肤开裂,失血过多,韧带受损,再加上贯穿伤和内出血,肝脏、肺部、肋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楚子航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语气淡然道:“为了避免你的秘密暴露,苏晓樯请来了自家的私人医生,医生说你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奇迹吗?”江守云轻笑了一声,“相信奇迹的人,本身就和奇迹一样了不起。”
楚子航扭头看向从窗外飘过的云朵,眼中的那抹金色光芒始终挥之不去。
过了许久,他才突然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怕了。”楚子航垂下头,就像忏悔一般,“我逃走了。”
他似乎是在等男孩给自己一巴掌,痛骂他是抛弃朋友和爸爸的懦夫。
但房间里始终都是死寂一片。
楚子航抿着嘴唇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江守云,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怒意。
但令他遗憾的是,他只看到了笑意。
“楚子航,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矫情的人,更不喜欢矫情的男人。”
江守云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归根到底,是因为弱小,所以才恐惧。”
“但是,只有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才能变得更加温柔又强大。”
人都是怕死的。
——但那是为了珍视的东西而活。
就像那些面对刀尖枪口悍不赴死冲锋的士兵,正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着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就像你的父亲。”
楚子航的脸皮顿时紧绷,呼吸也下意识停滞下来。
眼中金色火苗开始飘忽,似乎随便吹出来一口气,都会彻底熄灭黯淡下去。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说过了吗?”
江守云失笑了一声,又锤了下他的肩膀。
不过这一下远超过去的强硬手感,让江守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你这段时间也不是一直颓废着。”
不等楚子航追问什么,江守云便主动开口道:“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伱的父亲吗?”
“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情况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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