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其他人想来帮赵信,被他赶开,就是方颜来了,也被他喝止。
赵信此刻满是儿时的回忆,从自己呱呱坠地开始,林桂花就非常疼爱他,每次犯了错,赵铁柱要教训他,她总是会像护小鸡一般将赵信护在身后。
山东的冬天异常寒冷,几乎所有的孩子的手脚都会冻出好多冻疮,又痒又疼,到了春天时,流着令人作呕的脓血。但林桂花每次都会用家里各种各样的料子,给赵信做出手套和靴子,赵信一次都没有生过冻疮,这即使在后世,也有点不可思议。
还有赵信要去锻炼,每天跑步,跑坏的鞋子,每年有好几双,被赵铁柱骂了不知道多少次,都说赵信败家。
可林桂花会在无数个夜里为了他,在微弱的油灯下纳着鞋底,第二天总会变戏法般的给赵信拿出一双双厚实的布鞋,还鼓励他,把身体练好,鞋子娘会想办法。
还有,还有太多太多温暖而心酸的回忆了。
现在,这些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孙之沆披头散发的赶来了,一看就是一路吃了不少苦。
他看了一眼床上已经仙逝的林桂花,走上前来,向林桂花的遗体行了个大礼,然后劝赵信,“大帅节哀,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眼下还有很多大事等着大帅……”
“滚!通通给我滚!”此刻的赵信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大帅,你要三……”
赵信竟然回身狠狠踹了一脚孙之沆,连方颜也愣住了,自从成军以来,赵信从来不打骂将士,更何况是全军的参谋孙之沆了。
此刻的他真是愤怒的让人害怕,眼睛通红通红。
这正是人悲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孙之沆慢慢爬起身,再次鞠了一躬,“大帅,你是想让你的双亲白死吗?”
恐怕此刻只有孙之沆才有胆色说如此诛心的话,果然,赵信的手竟然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甚至开始往自己腰间所配短刀摸过去。
方颜真的有点怕赵信会一怒之下斩杀孙之沆,连后面赶来的孙之瀗也被惊呆了。
但孙之沆只是微微一笑,“死有何惧?砍头也不过碗大的疤!”
他的声音陡然大起来,“但可惜大帅的大业未成,前方的将士正在与鞑子浴血奋战,他们没有亲人?没有子女?可笑大帅却在此处作小女人姿态。哭,还能把代善的四万大军哭回辽东去?”
说罢,他竟然直接去拔赵信腰间的短刀,然后递给赵信,“之沆既然投奔大帅,则终身不事二主,若大帅仍然沉湎于丧亲之痛而无法自拔,要弃前方数万将士于不顾,就请现在斩杀之沆,免得今后被鞑子所辱!”
死寂,长时间的死寂。
孙之瀗甚至都不知道,如果赵信真的举刀,他到底应该救还是不救?
“哐当”刀坠落在地,赵信居然直挺挺向孙之沆跪了下去,“赵信糊涂,误伤先生矣!”
孙之沆赶紧把赵信扶起,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那个无所不能的赵信,又回来了。
赵信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走到方颜身边,“颜儿,爹娘的后事,只能拜托你了。”
“阿信你去吧,家里的事情,你放心!”
赵信大步向府外走去,“传令,所有将领去县衙议事。”
由于县令早已经逃跑,县衙此刻成为了赵信的临时指挥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