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怜悯的目光打量了两眼这个令人同情的中年男人,任以道没有在意他的语气生硬。
人家都这么可怜了,就别在意他的语气了。
他摆摆手,笑眯眯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刺鼻的味道。
“怎么会,任某怎么会那么不懂礼数,带的东西都已经让嫂夫人收下了。”
东西都在那媳妇那,想要拿,你自己去取吧!
“嗯,四坛子。”
仙狐酒对施暗七是稀罕玩意,但在任以道这里算不上什么。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用最初的几百坛子作为酒头勾兑……咦?
是我的错觉吗?
这听着怎么既像是黑作坊,又像是个赚钱的路子?
果然,赚钱的办法都已经写在《刑法》里了。
但这北乾的律法可没有这一说啊!
“真的!!?”
施暗七大喜过望,身上的煞气都冲散了大半,乐滋滋地抓住了任老弟的手掌,咬牙切齿道:
“好好好!今天定要让那婆娘跪地求饶!”
被恶臭扑面,任以道眯着眼睛想要把手抽出,但在不暴露自己力量的前提下居然做不到。
激动万分的施暗七按紧了双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任以道:抽!
哼!
哈!!!
纹丝不动……
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任以道默默点头,感慨道:
“……施兄,威武啊!”
“哈哈哈,那是!”
就你用脏手抓我是吧?
行。
你今晚啊,就等死吧。
任以道侧了侧头,看向了早就站在一边的嫂夫人,冲着她默默点了点头。
“嫂夫人觉得如何?”
施暗七的夫人哼了哼,将手中的丝巾丢给下人,从另一個手里接过一柄暗红色的长鞭。
“呵呵,不觉得如何。”
长鞭一甩,在空中发出一声爆响。
啪!
施暗七:!!!
“你怎么在这!!?”
呆滞地松开了手,施暗七像是要哭了一样看了任以道一眼。
(你怎么不告诉我!!!)
任以道歪歪头,一脸的无辜,不解地说:
“施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什么醉仙楼?”
!!!
“呔!住口!不要乱讲!”
你在这里瞎说些什么?
你想害死为兄吗!?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还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醉仙楼?你又在哪里鬼混了?”
长鞭就缠在施暗七的腰上,向后用力一拉。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
目送着施暗七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任以道合掌比划了个十字。
“无量天尊!”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质的木鱼。
任以道在其他血人崇拜敬畏的目光中,有节奏地敲起了木鱼。
哒、哒、哒……
“阖家欢乐哟~”
这夫妻感情就是好啊。
丈夫出差刚一回家,妻子就对他发出了过激的运动邀请,不同意都不行。
真是令人羡慕的夫妻关系呢!
好了,好事做完了,英雄也该退场了。
“崩!撤!卖!溜!”
……
……
“任老弟啊,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地道啊。”
“哎呀,我这不是听~错了嘛!”
“哈哈哈,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听错了!反正啊,我看施老弟今天怕是没办法睡个好觉了。”
“隆兄说笑了,我看嫂夫人是有分寸的,就是……呵呵。”
任以道一脸男人都懂的笑容,替李隆满上了酒杯。
做了好事的任以道本来打算从施府消失的,结果被正好被微服私访赶来的李隆堵了个正着。
行吧,走不掉了。
然后,几日未见的俩人谁都没管施暗七的死活,就这么在施府上开起了酒席。
“贤弟今日可是大展风采啊,为兄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只不过是靠着一些小手段,登不上台面的。”
“你看你,又谦虚是不是?喝一杯吧。”
“我喝,哈哈哈……”
燕舞笙歌,推杯换盏。
没过多久,两人就放开了拘谨,在席上勾肩搭背了起来。
施府的下人都知道李隆的长相,但没一个敢提醒的。
陛下玩得开心就好了。
只要陛下开心了,二老爷的屁股也就不用挨鞭子了。
酒过三巡,还没等到施暗七的出现,两人干脆遣散了下人,自斟自饮起来。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任以道冷不丁问道:
“隆兄此次前来施府,是来找施兄的?”
“是啊,跟他询问一些细节。”
细节……
端起酒杯,任以道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我能否知道一些消息?”
“哦?你感兴趣?”
任以道摇晃着酒杯,苦笑摇头:
“说实话,见识到了那样的场面,我很难不感兴趣啊。”
“那么重的煞气,要不是施兄还能认出我,我怕是已经上报宗门准备降妖除魔了。”
任以道虽然有九成九的概率不会真的这么做,但这句话在外人听来倒是无可厚非。
施暗七去干了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不是去抄家,就是去灭门了。
这样的大事,牵扯的都是杀头的死罪,问谁都不会私自告诉他的。
除了一个人,皇帝。
而很巧的是,他的这位好哥哥隆兄,就是皇帝本人。
李隆搭着少年的肩膀,没多思考,随意道:
“也没什么好不能知道的,施老弟他这次只是去江南逛了一圈。”
江南。
联想起李秋水掀起的风风雨雨,任以道心中了然。
“宋家?”
“对。”
“灭门?”
“不错。”
看着不再发问的少年,李隆忽然有些好奇,奇怪地问道: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少年反问:
“有什么好奇怪的?”
“呃,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不觉得皇帝是个嗜杀的疯子什么的?”
第一次这么骂自己,让李隆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好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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