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阴沉。
柳府别舍。
禁武司众相继苏醒。
这是众人一路上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赵霸天对着铜镜一番沉思,摆出个帅气的姿势,和自己告别。
出了门,便是花团锦簇。
“啧,还只是别舍,花园就这般隽美,可惜昨晚夜色太深,没看到柳府的景致……”
一阵声音传来,打断他的思绪。
“三二三四,五六……又是律部那帮人?”
赵霸天微微皱眉。
曾经这套能笑死人的功法,只有沈青云一人修行。
后来多了吕不闲。
再后来是柳高升。
“最后连霍大人都亲身下场……”
这般想着,他脚下不自觉朝拍子声所在移动。
躲在金桂树下,赵霸天凝神偷窥,倏然一震。
沈青云站最前面?
霍大人反而靠后?
“传言不是霍大人给沈青云所创吗?明白了,大人怕是在后面观察……”
暗喃未落。
“大人,所谓慢而不散,轻而不浮,中间得一根大筋绷着,您觉得呢?”
赵霸天一惊,反向指点?
“嗯嗯,我方才刻意松散片刻,就被你察觉,不错不错……”
原来如此,赵霸天大定。
他对面。
一片玉兰树下。
镇部众人也在偷窥。
“我的妈呀,丢脸丢到锦州来?”
“我觉得不太对劲。”
“确实,你们看吕判官……是不是在推行气血了?”
“嘶,还真是……诶诶诶?杜奎,你们看杜奎!”
……
见杜奎进场,面无表情开始扩胸运动,柳高升暗笑。
“没得沈哥真传,练也是白练,只能搏我一笑耳。”
霍休瞥了眼杜奎,笑眯眯道:“小沈,你带带小小杜。”
没等沈青云开口,杜奎率先抱拳,娇声道:“有劳沈哥指点了。”
沈青云听出了鸡皮疙瘩,忙道:“说哪里话,彼此交流,我们去那边。”
二人一走,霍休看向柳高升。
“没用你还练?”
柳高升老实交代:“好睡了。”
霍休一怔:“你如今睡多久?”
“三个时辰。”
“修行进度如何?”
“比之前快一点儿。”
说起此事,柳高升就羞愧难安。
我比以前懒了,却又比以前厉害了。
想了想,他又狐疑道:“应是鸾髓之功吧?”
霍休没回,只是说道:“继续练吧。”
一棵金槐树下。
拓跋兄弟扒着树探头打量。
“这可能就是律部不传之绝学。”拓跋天沉声道。
“哥,我们能学吗?”
“开玩笑,怎么可……杜奎刚怎么进去的?”
“就直接进去练了啊。”
“走,奎可往,我俩亦可往!”
拓跋俩兄弟有学有样加入,看得柳高升一愣一愣的。
“不是吧,你们背嵬元桩练好了吗就博采众长?”
拓跋堑冷笑:“你家游凰劲你圆满了?”
“大人,我们也想试试。”拓跋天拱手道。
霍休自无不可,笑呵呵朝沈青云那方扬扬下巴。
“让小沈带。”
见此一幕,镇部众人目瞪口呆。
“一网打尽啊!”
“满园皆闻一二三!”
“大统领,您倒是说句话啊。”
……
殷红犹豫,还没开口,余光中又是一道身影,加入其中。
“赵,赵霸天?”
镇部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平日他可没少叨叨律部,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没想到?妈的这货还说过天不生我赵霸天呢,我看是不该生他!”
赵霸天一来,霍休都愣住了。
“你这是……”
“属下感谢霍大人为禁武司所创绝世奇功!”
说完,赵霸天又一脸肃容道:“我若不练,怎对得起大人您一片苦心?”
众人:“……”
霍休却如遭雷劈。
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
远处阁楼。
柳飞黄和柳一品默默打量这一幕。
“爹,属实有些不靠谱吧?”
“你知道什么,我都曾受过霍大人指点。”
“但这……”柳一品不敢说霍休,只能拿柳高升说话,“就怕误了高升。”
柳飞黄嘴角一撇。
“鸾髓都舍得给,霍大人比我还疼他。”
柳一品无语,只能道:“走吧爹,军中还有要务……”
“不着急,”柳飞黄下楼,“我们也去凑凑,多我俩也不多。”
???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了?
柳一品无奈跟上。
灵舟内。
唐林静静打量柳府别舍花园。
当柳家父子下楼参与时,他终于忍不住,收回了视线。
“和师尊说的一样,炼体士满身浊气,与清气自绝,和与大道自绝何异?”
嗤笑一声,他又扫了眼唯一没有浊气的沈青云。
“此子虽无浊气,却也无气血波动,凡人中的凡人,还教炼体士修行?呵,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玩儿似的。”
如是一想,他倒也能理解师尊的用心。
“担心自己的凡人族群日渐衰落,不得以暂别清修,回族拨乱反正吧。”
沉吟少顷,他有了计较。
起身离开蒲团,来到舟头,他心念一动,灵舟缓缓显形。
灵舟刚露一头。
霍休柳飞黄炸毛!
如渊如狱的气血冲天而起。
园中小辈一個个倒飞而出,滚成一团。
二人四瞳怒视灵舟,杀招就要出手!
唐林心中微惊,却也不惧。
元婴大修的灵舟,灭杀手段之多,不是两个炼体士可以应付的。
暗中做好准备,他朗声道:“可是秦武王朝,前往罗午坊市一行?”
霍休没有回应。
柳飞黄一字一句喝道:“何方仙修,报上名来!”
“归墟门秦墨染秦长老座下三弟子,唐林!”
霍休老眸中掠过丝丝不甘,缓缓收敛气血。
“天成公主殿下可在?”
唐林一笑:“此等小事,弟子躬身即可,何须劳家师大驾?”
此刻,沈青云等人相继爬起。
众人均未受伤。
心中却隐隐生怒。
这修士太高傲,太霸道了!
沈青云早有心理准备,丝毫不生气,只是抬头,想看清唐林。
可惜距离远,灵舟也似有扭曲之能,看不清来人面孔。
“妈拉个巴子!”
在自己家丢了这么大个脸,柳高升面色铁青,看向柳飞黄。
柳飞黄凝视唐林,冷冷道:“令师不来无所谓,但令师也这般教你不请自来?”
唐林淡淡道:“好教阁下知晓,方圆百万里内,尽属归墟门……哦,可能贵朝秦皇知晓此事,没有告诉阁下罢了。”
霍休按住蠢蠢欲动的柳飞黄。
此时他已平静下来,问道:“既来接人,何时出发?”
“诸位自行决定即可。”唐林笑道,“时间长短,对我无所谓。”
拓跋堑没听懂:“哥?”
拓跋天冷冷道:“他说他命长,我们命短。”
“我他妈……”
拓跋堑气得哆嗦。
霍休面无表情转身,扫过一张张愤怒的脸庞,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悲哀。
“只望你们能记住今日修士所赐。”
暗叹一声,他轻轻开口。
“一刻钟后,出发。”
一刻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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