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若淳问自己这个问题,胤禩有些惊讶。
他倒是没想到,这货居然没有事先在心里嘀嘀咕咕,反而直接开口问出来了。
这是好事。
胤禩一开始对若淳其实是怀有警惕的。
要是换做他任何一个兄弟来,听到一个女子在心里如此腹诽,第一反应绝对是先确认此事是否当真,而后,恐怕就要立即将人给当做妖孽给杀了,即便是亲福晋也不例外。
但偏偏这人是他胤禩,一个母妃寒微、几乎没有外家帮助的皇子。
八福晋郭络罗氏嫁给胤禩,可以说是与皇室结为姻亲找了个贵婿,换個角度说,其实胤禩也占了很大便宜——对方毕竟是亲王,是权贵,也在京城扎根深厚,与许多人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关系。
有了这一层在,他决不会如此轻易舍弃这样的助力。
至于后来为什么表现得对若淳如此情深义重,不仅任由她带乞儿回府,甚至连盐商的事情都交给她全权处理,那纯粹就是想藏拙了。
在京城,一个爷们儿要是惧内,那实在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加上若淳的娘家是鼎鼎有名的安亲王府,这就不得不让人觉着他胤禩有怕老婆吃软饭的嫌疑了。
他非但不在意,反倒求之不得!
只是,原本对若淳这个福晋仅存利用心思的胤禩,此时有些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了。
过了片刻。
胤禩拍了拍自己身下的软榻,冲若淳招手,示意她过来说话。
等她迟疑地坐下后,胤禩才道:
“照你的说法,在后来的夺嫡之乱是我四哥赢了,大哥、太子和我那个所谓的八爷党,加起来都没能赢过他。”
“且不提他登基之后对我们所做之事,我先问你,你方才说的那个邬思道,对他赢得皇位是有什么重要作用吗?得力助手,有多得力?”
若淳一听他原来是准备问这个,登时起了劲儿。
“这个邬思道我有印象,是因为他后来还把你四哥给耍了,不知是假死还是什么的,总之一招金蝉脱壳跑路,此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掰着手指头说:
“邬思道才高八斗但并没能科考做官,因为他腿脚有残疾,而朝廷官员必须是体格健全者,所以他就只能去替达官显贵做些幕僚的事情。”
“你四哥听说他名声之后十分热情招揽,邬思道也不负所托,在朝局把控上很是精准,他让你四哥做了个冷面王、明着不沾染党争之事,得罪了不少人,让你汗阿玛愈发信任欣赏这个做实事的皇子。而后太子被废,所有人都动心思,推荐你的尤其多,可他却默默上奏为太子求情。”
“这一套动作下来耗时不短,却收获颇丰。”
“邬思道的策略很清晰,那就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康……得罪汗阿玛,他越是不结党营私、忠于太子,他就越是放松警惕,觉得你四哥好。你汗阿玛就是个偏心眼子!”
“你现在明不明白邬思道的重要性了?”
若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由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于是赶紧喝了口茶水润喉。
然而她没想到,胤禩听完之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说:
“既然你都已经将他最重要的法子告诉我了,那我还要他干什么?”
若淳:??!
对噢!
只要胤禩像原本的雍正那样,老老实实的,不去搞什么八爷党,歇了让康熙立他为太子的心思,那还怕个屁啊?他老实混完康熙朝,不跟雍正作对,最起码也能混个富贵王爷当当!
人家老四前阵子还来找他帮忙呢,可见如今关系并不差,只是胤禩自己心里可能有疙瘩罢了。
她纠结半天,承认:
“伱是对的,不过那个邬思道确实很有点本事,他……”
胤禩抬手打断了若淳想继续说邬思道此人如何如何的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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