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的,我还以为自己在演谍战片。
危机解除。
白术摸黑整理好速写本和演草纸,将文具、模型都塞进书包,从小门出去往回走。
现在街上正热闹,红灯区绚烂的霓虹将半片天点亮,甚至压过了红月的光辉,街边躺着醉醺醺的酒鬼,来往的人不作停留各自狂欢,仿佛在这醉生梦死的一隅之地中忘却了白日的束缚,只为本能和欢愉而活。
不计后果地疯狂,释放最深的本我。
白术戴着墨镜,只是大概地扫过,脑中忽然响起宁稚的话:
【或者你还没享受够就先死了,二城人的命贱,还人多粮少活不痛快。小术你走出这片儿看看,二城的流浪汉一抓一大把,街上每天都有人饿死。只有红灯区这群不要命的最富,所以拿贱命换痛快的越来越多】
宁稚说时像是打趣,但其实眼中尽是无奈和自嘲,甚至还有点怨愤和辛酸。
她已经站在了猎手的顶端,来钱快的像在玩闹,依旧会对内外城的天差地别感到悲哀。他们从出生就不公平,是一眼望到头的人生。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倒是可以出去看看,来到这还没有逛出过红灯区。”
白术绕开红灯区的十字街主路,沿着路一直向西北走。
第三基地在东南边,那边的居民毕竟在管理者眼皮子底下,不会有太过分的情景,至少在柏令誉这里不会。
她要向相反的地方走。
白术有记忆的时候外二城就沦陷了,她知道的所有资料都出自档案记录和柏令誉闲暇时的故事,对这儿的印象类似于“后人根据遗址和纪录片想象某个朝代的模样”,主打一个想象力。
现在走在坑洼窄小的公路道上,才有了些许实质感。
“可怜可怜,行行好吧,我的孩子正在发高烧,我没钱买药……”
街道上冷冷清清,越往前走就越没了人气,家家户户连灯光都早早熄灭。
只有街边睡着草坪的流浪汉,还在哀求偶尔路过者帮助的女人。
“嚎什么?有这功夫不如洗洗自己去卖!”对街躺着的流浪汉骂道,“又不是没有,长得不好看便宜点混口饭,活下来不比那身干净皮重要!”
他缺了一条腿,骂的时候正在截掉自己多余的裤腿当袜子。
五月份蚊虫欢快,咬的他睡不着。
被骂的女人抿紧唇,抱紧了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崩溃落泪:“宝宝,你不要吓妈妈,你不要吓妈妈,妈妈只有你了……”
一只干净的手伸过来,摸过孩子的额头。
女人怔愣,抬头看向面前十岁出头的孩子。
“烧得厉害,先买点药,”白术收手,“跟我来。”
“哎哎哎!好!好的!”
女人忙起身跟随,其余流浪汉看白术打扮动了歪心思,刚要出声拦路白术便一偏身,露出了腰后的手枪。
流浪汉顿时熄了火,没人再去找死。
门诊打针买药,白术交了足够的费用,没给女人钱,只是临走前托护士买些食物给母子两个。
已经是凌晨一点。
白术扭动脖颈,从门诊出来刚要往回走,步伐突地一顿。
“呜……救命……”
细微的呜咽声和被搪塞回去的求救声一闪而逝。
白术敏锐捕捉,看向自己的左手方的一处民居小楼:
三四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戴着隔离面罩的人强硬地按住一个女人从院里走出,注射麻药后抬上担架,还有人抱着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装扮是……污染防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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