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邱仲之对苏赫充满了无限的愧疚,如果当时他下马回去帮忙,也许就不会被卫兵纠缠,更不用落得这般田地。
与此同时,苏赫也对只能眼睁睁看着邱仲之被杀而悲愤,两人相望一眼,邱仲之苦苦一笑,露出惨白的牙齿,转过头来冷笑道。
“胡贼,都是爷爷一人干的!有本事你就把爷爷放下来,咱们按照你们胡人的规矩来场决斗,你敢不敢?”
邱仲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石涛见了,厌恶的摆摆手,示意手下点火。
木材上浇了火油,“轰”的一下爆燃起来,邱仲之一瞬间就被淹没在火海之中。
“道祖爷爷在上,弟子邱仲之死不足惜!可弟子尚有一妹名为芝华,今年年方十五,几月前与弟子失散,请您老人家看在往日之情上,代为照拂!拜谢啦!拜谢啦!……”
橘红色的火焰里,邱仲之的身影模糊成了一片,但他的声音犹如洪钟般嘹亮,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邱兄,放心,我记住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会帮你找回妹妹的!’
苏赫知道邱仲之最后喊出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心中默默的回应。
邱仲之的死,极大的触动了苏赫。
两人的相识并不愉快,因而从始至终苏赫在心底里是瞧不起邱仲之的为人。
但就是这么一位凡事以自我为中心,欺软怕硬,善于趋利避害的落魄富家子,在到了生死关头,却选择了牺牲自我。
尽管邱仲之可能只是知道自己必死,想拜托苏赫寻找妹妹而已,但这种保全朋友的义举,还是极大震撼了苏赫的心灵。
记住了邱仲之的遗愿,苏赫隐在奴隶中,默不作声。
当晚,被赦免的奴隶们便被重新装上牛车,送离了台山行宫。
来时多如牛毛,回时只余一辆。
空荡荡的囚车里只剩下七八个人,但这一次囚人是幸福的。
又是无休止的跋涉,再次醒来时,苏赫看到了那座熟悉的营地。
顿丘县的胡人军营,没错,苏赫又被送了回来,只是这一次他已经不再是奴隶!
进营后,苏赫等人被带到营区深处的一座大帐。营帐里的主官正是半月前与呼延达鲁爆发过冲突的羯人军官。
押送的军士将一卷布帛交在军官手上便匆匆离去,只剩下苏赫与几个奴隶直愣愣的杵在营帐里,不知所措。
“今年狩猎的军队真是差劲,竟然活下来这么多的人兽,一群废物!”
军官看完布帛上的内容,直接将其丢在一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很快几人就被带离大帐,来到营地边的一处低洼地带。
洼地旁是片树林,里面并没有胡人营地里常见的毡帐,而是七扭八歪的分布着几间木头搭建的简易棚屋。
最大一间棚屋前,露天摆放着一张木桌和几个木墩,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正和几个明显不是胡人的军卒玩着挑树棍的游戏。
见到有胡人军士出现,其他晋人立刻恭敬的起身站好。
胖子更是一路小跑迎上了胡人,笑眯眯地将一个小陶罐塞进了带路胡人的手中。
那胡人哈哈一笑,拍拍胖子的肩头,与他耳语几句,便满意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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