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听你刚才的一番言论,不该是一介流民所能掌握的吧?你又有如此自信,能以一己之力破坏皇族之间的关系,想来你应该也不会只是孤身一人吧?”
相比刘显,刘夫人的思维就更加敏捷了。
但见苏赫对宫内外的事情都言之凿凿,又对庞大的城卫营不屑一顾,刘夫人就认定,这高先生的身后肯定也不少助力。
“呵呵,让夫人言中了,在下是有一些相熟的朋友在城内外,形势需要的时候,他们也能帮上一些小忙。
我这里,大人和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如果进展的顺利,不几日后就能出成果,还请大人这边抓紧时间,以免贻误了战机!”
议定之后,将苏赫送走,房中只剩下刘夫人和刘显二人。
“夫人啊,我怎么觉得这位高先生高深莫测,不知其如此行事,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此人绝不只是我们所见的这般简单,好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不管他还有什么目的,等度过了这次难关,再行议计吧!”
几日后,伤还没好利索的刘显就不顾伤势出现在他的尚书省府台。
清晨,几个书吏听说尚书令提前来到府台,赶紧匆匆赶到尚书省,临入府前,几人聚在一起互通有无。
“裴仆射,刘尚书不是在家养伤呢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谁能知道,正说趁他遭殃这两天,咱们哥们好好喝上两天花酒,不曾想这个急死鬼就来了!”
“我可告诉你们啊,刘尚书今天的脸色可不好看,小心当了垫脚石!”
“嘁,就他那个怂样!老子不抽他几鞭子,就算给他面子了!”
几人聊到半截,那位裴姓的左仆射提提拖在地上的官袍,哼着小曲,想来是刚喝完花酒,一步三摇的晃了进去。
剩下几个书吏,也都摇摇头苦笑着跟了进去。
尚书省的大堂,远远不及其他府台的规模。本来尚书省作为朝廷的中枢部门,应该是极受重视才是。
但胡族入主中原后,并不像晋室那般重视文治,他们更加重视军队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
所以,尚书省原本宏大的府台,也被更有权势的府衙占去了,而尚书省只能蜗居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大堂里光线昏暗,大白天还得点上不少烛火。
刘显半躺在一堆文书中,随意翻阅着这段时间各地郡县上报来的粮赋数据。
“裴仆射,昨夜又喝了不少酒吧?”
府台门口对尚书令刘显极为不屑的裴仆射刚刚迈进大堂,刘显就头也没抬便冷声问道。
“哈哈,刘尚书,你不知道,银谷园里新来了一位龟兹美女,那身段儿脸蛋儿,真是没得说了!
下回再去,我把您也一起叫上,哦,对了!嫂夫人管的太严,尚书您去不了,那我就帮不了您什么忙了,可惜啊可惜!”
裴姓官员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刘显语气有什么不对,大大咧咧的瘫坐在自己的公案后,将木几上大堆的木简文书都挤落到地上。
此时,其他官吏也纷纷进殿,见到裴仆射出了丑态,几个人赶忙上前来就想把他搀扶起来。
“都干什么呢?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按时来府!到了还无视上官,散漫无序!你们都是不想要身上这身皮了吗?”
几人刚刚把裴仆射扶起一半,听刘显这么一说,旋即又都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姓裴的官员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裴仆射,河间、雁门、定襄、长乐、上党这五个郡,前日上交国库的钱粮,现在可在府库中?”
“当……当然!粮食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裴仆射被刘显一喊,又摔了一个屁墩,心里顿时无名火起,借着酒劲,很不客气的顶了刘显一句。
“好,在就好。你们去通知库印,现在就把粮食点好,一会儿我要亲自给城外的羌军和燕国军队送过去!”
“不可!这些粮食已经许给了城卫营,不能再调给其他人了!”
裴仆射一听刘显要把这批粮食送给别人,酒也醒了,“腾”的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嗓子冲着刘显大喊道。
“许给城卫营了?我怎么不记得我签署过这样的文书!是谁下的命令?!”
“是我!”
裴仆射脖子一梗,嘴角不屑的向上一扬,要知道以往军粮调度都是他替尚书令做主,而尚书令刘显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才不管刘显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他得让刘显知道谁才是这尚书省的主事人。
“呵呵,姓裴的,你是不是以为你认了城卫营里的一个副校尉当干爹,你就成了城卫营的人了?”
刘显把身体稍稍撑起,将几卷帛书扔到了裴姓官员的面前。
“看看吧,裴大人!这是你这些年来监守自盗,损公肥私的证据,我想这些账目如果送到皇上那边,你的那位干爹,也救不了你吧?”
“来人呐!把他拿下,送监守司查办!”
守在门口的两名衙役,一边一个架起已经瘫坐在地上的裴仆射,拖着他离开了尚书府台。
大堂里一下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剩下的几名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都不得罪人的刘显、刘尚书,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竟敢上来就把城卫军那边的红人给收拾掉了,大家谁也不敢再吱声,生怕引祸上身。
“好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都好好行事,切不可误了皇上的大事!”
除掉了早就看不惯的钉子,刘显心情大爽,正要好好摆摆官威,却不想被府门外跌跌撞撞奔进来的衙役打断。
“不好了,刘尚书,胡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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