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的根系龙须给予了帝,将枯黄的茎叶披在帝的身躯,借此抵挡大日的曝晒。
但他又没有死。
他的血在帝曜的身躯里流淌,他的子民在帝曜的身躯中生活,他的皮囊将化作帝曜的盔甲。
帝曜睥睨出馊主意的帝羽一眼。
噗通!
河族之主的帝羽当即闪人。
他知道大条了。
果然,一尊尊瑶池帝族的王们面色坚定,他们接连的走出,将自我的性命交给他们的帝。
“帝,我的血就是您的血!”
“帝,我的皮囊是您的盔甲!”
“帝,我的意志在您的身体内流动!”
王巢内的神族子民们不会死,凶兽也不会死,唯一死去的只有王的意志,他们将分散的王权再度还给了帝,意志自然不存。
帝曜叶片震颤,他在无声的哀伤。
他大恸,想要对天怒吼,瑶池帝族的每一尊王都是惊才绝艳的神人修炼而成,有着天纵之姿,是珍贵的财富,现在却为了他献上生命,就如同为了众生而成就帝王之业!
成为帝族的王,他们抛弃了肉身。
现在,他们舍弃了灵魂。
为的只是让自己活下去,悟出千古无敌的道,镇压混沌荒漠的道。
“啊——”
他再也忍不住,叶片如剑锋,扫荡八方,千万星辰抖擞,破灭十方大界,震天动地,悲意弥漫诸天。
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静静地悟道,穷尽万古的算力找到那唯一的答案,可每一秒过后都有帝族的王走向死亡。
青翠河边的藻类、藓类、蕨类植物渐渐枯黄,一座座王巢熄灭,似乎又重归太古的荒漠化。
帝羽的河族望着惨烈的场景幽幽感叹。
帝昊的空族在天空振翅哀鸣,为此情此景而奏响乐章。
狂沙如刀,席卷大地,割裂那河岸边唯一的生命,帝曜不知道痛,不知道晒,也不知道枯败为何物。
帝族的尸骸化作他的盔甲,挡住了风沙。
帝族的根须化作他的触手,补全了灵气。
他孤独的矗立在风沙中,青绿的叶片散发着勃勃的生机,风搅动叶片却响起悲声的呜咽,哗啦啦的像是背对众生的帝者在哭泣。
“我的血就是你们的血!”
“你们的意志在莪的体内流动!”
“道不一定是悟出来的,他就在这里,他一直在这里,用性命铺就的道!”
道,是大道的道,是道路的道!
那风沙中摇晃的不再是一株草,而是一棵巍峨的树,说不上一棵树,称为木本植物。
帝曜孤独的矗立着,完成了第二次的跃迁。
由草本植物进化为木本植物,他长出粗壮的根系,他有了厚实的木质层和树皮,长出一片片羽状的狭长叶子,他仿佛称为此世最大的巨人。
他太大了。
这一刻,他的身躯通天彻地,上托大日,下镇江山,定立水系,哪怕帝魁在他面前,都显得小巧。
他的阴影盖过一方方大界,为亿万众生遮蔽暴晒。
唰唰唰!
空天帝族的飞行昆虫们落在荫庇的枝丫上,静静的匍匐,吸吮着树枝,感受着难得的阴凉。
“帝曜陛下,您成功了!”
龙鲲帝族从水里冒出头来,高兴的赞誉:“帝曜陛下,你成功了!”
那声声的赞美震动着一片片羽状叶片,帝曜默然无声,轻轻的震动叶片,感受着血液的流淌,身躯中亿万子民的呐喊。
“你们听到了吗,你们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他的心底仿佛有亿万道闪电在轰鸣,那一道道身影在光明中摆手,大笑着说:“帝啊,我们成功了,带着我们的意志,向前走吧,继续向前走吧!”
轰!
帝曜起身了!
那伟岸的,磅礴的,浩大的身躯犹如悬挂着亿万宇宙的建木,拔出的自己的根系,向着更深的荒漠行走。
每走一步,身躯都在抖落。
哗啦啦~
一枚枚帝种落地,扎根,生长,以惊人的速度化作一棵棵森然磅礴的‘大树’。
那大树荫庇的亿万大界中,又构筑出无数的藻王巢、藓王巢和蕨王巢,青青的草色在荫庇下茁壮成长,亿万的细胞人雄赳赳气昂昂。
“嗷呜~”
空天帝族衔着树种飞向远天。
啪嗒。
土层下方,钻出龙鲲帝族的虫头,伸手使劲儿的摆:“种在这里,种在这里!”
有水的地方才有生命。
有灵气的世界方有帝族。
当昆仑天巢的神巢主们得知这消息,振奋的无法安眠,巢皇激动的来回踱步:“老天爷啊,我的祖宗啊,你们看到了吗?!”
岁月的车轮滚滚前行,平原与山染上绿油油的头发。
从高空俯瞰,整座陆地上水系两岸迅速的化作绿色,快的仿佛有人用燃料在大地上涂抹。
上古五万两千年。
帝族逆着寒风染绿了高原的头。
帝魁叉着腰立在树梢上,抚着帝曜浓郁的秀发,其上落满了空天帝族的昆虫,激荡的瀑布,一条条龙鲲水虫竭力的跃起,落下前被空天帝族接走,丢入高原的湖泊。
“快看,那里那里!”
“失落在混沌深处的宇宙!”
飞沙走石的高原,深邃黑暗的湖泊,波光粼粼中倒映着一座雪白的舱体,上面赫然镶嵌着一抹赤红的文字,令古州心颤不止。
那是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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