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慎听闻宋老爷子是因为那本《童子功》才和自己讲这么多的,也是有些好奇。
“雪雁应该和你说过,那篇《童子功》是老夫早年间为权儿寻的…”
宋员外靠在椅子上,自顾自的说道:“老夫中年才有权儿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宠溺,把他娇惯坏了…”
“老夫让他习武,不求他有所成,只求他能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即可,但他却吃不了那个苦,错过了,也死了…”
“这人一老啊,就喜欢乱想…”
“特别是近年来,老夫时常在想若是早年间对权儿严厉一些,逼着他习武,如今会是什么样?”
“呵呵呵呵~”
宋员外说着凄苦的笑了笑,哀叹道:“没曾想,今日竟在你小子身上如愿了,也在你小子身上看到了老夫想让权儿走,但他却没有走的路。”
“时也,命也…”
“……”
刘慎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孤苦的宋老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是可怜吧,自己一个码头干苦力的泥腿子,凭什么去可怜一个在河阳县都算有头有脸的豪绅?
说是羡慕吧,可看到眼前的宋老爷子勾心斗角大半辈子,老来却膝下无人,孤苦无依,也着实羡慕不来…
“说来也不怕宋老爷笑话。”
刘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就在方才,晚辈还想着若是宋老爷不嫌弃的话,晚辈愿拜在您老门下当个义子,为您老养老送终来着。”
“……”
宋员外闻言面皮抖了抖,随口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
刘慎颇为无奈的说道:“现在知道了宋老爷是打心底厌烦晚辈,这想法晚辈若是再提,岂不更惹您老厌烦?自然也就说不出口了。”
“……”
宋员外闻言只低眉垂目的看着他,默然了许久后才微微颔首,怅然若失的说道:“有些缘分就是这么错过的。”
“是啊…”
刘慎拱手行礼,正色说道:“前辈指点之恩,晚辈牢记于心,若无他事的话,晚辈就不在这惹前辈厌烦了。”
“老夫知你小子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宋员外也没留他,只自顾自的说道:“假若日后雪雁真与你走到一起了,还望你小子念在今日这份人情上,莫要负了她。”
“宋老爷说笑了。”
刘慎咧嘴一笑,意气风发的直言道:“人情归人情,感情归感情,即便今日没有宋老爷的这份人情,晚辈也绝不会负了少奶奶的感情。”
说罢,他拱拱手道了句‘告辞’,随后转身而去。
茶桌旁…
宋员外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在那背影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家独子未曾有过的风采,也看到了‘假如当初自己严厉一些’教导出的独子模样。
“呵呵呵呵~”
那位拄着拐杖的迟暮老人突然笑出了声,对着已经出门的背影交代道:“好好记住你领悟到的那句话,与日后修行有用。”
“晚辈定当牢记于心!”
那背影在绵延的细雨中渐行渐远,那声音也同样随之远去…
刘慎刚走出内宅,便看到了手持油纸伞的俏丽身影站在烟雨中,仿佛一直在这等着自己。
裴雪雁见他出来,紧忙上前将伞撑在他头顶,有些忧心的问道:“老爷子没有为难你吧?”
“老爷子很和善。”
刘慎看了看四周,见周边无人,便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就是我说要提亲娶宋家儿媳妇的时候,老爷子差点拿拐杖敲死我。”
“你……”
裴雪雁闻言便是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红霞,想拧他一把软肉泄愤,却又想到之前拧不动的尴尬,于是踮着脚尖恶狠狠的拧了一把他耳朵。
见刘慎捂着耳朵,龇牙咧嘴的喊‘少奶奶饶命’,她也感觉这姿态似乎太过亲昵了,于是轻哼一声的松了手。
裴雪雁看了看四周,压着嗓音斥责道:“再敢胡言,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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