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冷风呼呼吹着,街上几乎没了人影,人们都躲进屋里烤火。
冯止与程大勇走在街道上,听到两侧民房传来抽泣声:“呜呜,他爹你非要凑什么热闹,在人堆里被人挤倒了,胳膊都折了,咱家本本分分过日子,你跟着打什么衙蠹。”
紧走两步又听到几声大笑:“婆娘你看这是今天收成,足足五两银子。
这群蠢货,只顾着打那狗役,钱袋被我偷了来都不知道,这要是多乱上些时日,咱们就发了。”
冯止摇摇头,他知道这次民乱老百姓是最惨了,被那些无赖恶少利用了还浑然不知,最后钱财都被王氏兄弟赚走了,或是被偷了,追究责任时百姓成了替罪羊。
冯止虽然是激发民变的罪魁祸首,但只不过是沿着历史的轨道推了一把。
而且他明白现在死的人,跟将来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他凭借强大的心理素质没有感到丝毫负罪感。
不一会便到了城隍庙门口,见到鲁城隍正一瘸一拐来回踱步,只为了让自己身子暖和些。
见到冯止过来,鲁城隍擤了一把鼻涕,一脸恍然道:“原来是你。”
小北门前的一个民房内,冯止来回看了下,简单几件日用品摆放的整整齐齐。
货架上的各类香也分类摆好,房子虽然狭小且露风,但是在这个汉子打理下井井有条,三人烤火感到一阵温暖。
鲁城隍嘴里塞满了鸡肉,恨不得把一整只烧鸡吞下去。
手中拿着一根鸡腿流着泪说道:“今年过年竟然吃到烧鸡。”说罢又笑了起来。
看着这个汉子的憨笑,冯止绷了一天的心也放松了许多,这是他来了大明朝,除了身边人外遇到的第一个如此善良纯粹的人。
“慢点吃吧,我们两个不会跟你抢。”在鲁城隍目瞪口呆下,冯止从怀里又掏出来一只烧鸡,分了一半给程大勇,自己也啃起来。
“鲁城隍,你家里就你自己?”冯止问道。
“就我自己,打小我就被扔在城隍庙门口,咱们的城隍老爷保佑,让我吃百家饭长大的。
后来就在城隍庙卖起了香,没事就在城隍庙扫扫灰,帮道士干点杂活,咱是真把那当成自个家,周围人都知道,所以也就叫我鲁城隍。”
冯止又把自己鸡腿递给鲁城隍,一脸严肃问道:“恨不恨那些衙役?”
“自然是恨,本来赚不了几个钱,还让我交什么商税,交不上就打,能不恨么。”
冯止又问道:“今日打你的百姓,你恨不恨?”
“什么百姓,都是些生员里头的泼皮无赖,孔圣人知道他们这么做都得气活了。
一帮龟儿子,活生生一个娃让他们杀了,老子恨死他们了。”
冯止丝毫不停:“那两者恨谁更多?”
“都是一类货色,衙役把人逼死的也不少。”
冯止把最后一口肉吃下去问道:“我叫冯止,现在也算是衙役,要不要跟我干,给你发银子,但数多不了。”
鲁城隍嘴中咀嚼慢了下来,长时间沉默不语。冯止也不催他,很耐心的等着。
“你白日跟我说的,能杀那龟儿子,是实话不?以后你也收商税打我们不?”鲁城隍打破沉默问道。
冯止回答道:“是实话,收,但是是大家心甘情愿的交。”
鲁城隍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不再多问,“我看你还算顺眼,也算头一次过年家里来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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