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行医证填的怎么样,这本就不是他俩该管的,只要将行医证递到李胜利的手里,他俩就完成了任务。
“小子不错,头炮响了。
脾虚百病生,今儿就照着脾虚走,不是脾虚的不用细看。
爷们,您还真是我柳家的小爷,上手的脉象就是脾虚。
对症的可是四君子汤,加味之后有六君子汤、香砂六君子汤,还有补中益气汤、八珍散等。
咱们可是义诊赠药,这一味人参可是最贵的药了。”
张连福两人一走,柳爷就喟叹起来,自己选的这位传承人,还真不是武大郎玩夜猫子。
上手就是脾虚之症,开方第一味药就是人参,洼里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脾虚,也是大多数人会有的病症,以四君子汤为基础发散,还不知道要用多少人参呢?
如果上手的是发烧这样的太阳病,用桂枝汤增减加味,那就便宜多了。
“柳爷,要不让满奎老哥,用龙涎香去药材公司换点人参?”
起手就是最简单的脾虚,让李胜利这边也充满了信心。
中医内科,熟读经典不重要,有无名师也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入门。
按柳爷所说,以四君子汤为发散,只要自己能对上病症、脉象。
通过增减加味体会病脉变化,明确病症、脉象、药理之间的关系,入门的一脚就算踏出去了。
只要能入门,以后的路就好走了,不得其门而入,知道再多的典籍,有再多的名师耳提面命,也是没作用的。
现在的人参,也就是白菜价,李胜利估计,自己包里的三百多块,也能支撑一段。
但这三百多块,需要弄辆马车,与马车相比,龙涎香倒是可以出手一些。
“糊涂,那是宫内秘藏,要换也得换百年的老山参。
换残参、参须,平白糟蹋了至宝!
不急,先诊脉再开药。
小爷,急重症这次真的不能再收治了,脾虚重症,牵扯太多,不是咱俩能弄明白的。
开错了方子,一两剂药,看不出什么,等药死人的时候再看,就晚了。
你可别忘了,行医证上开的是骨伤一科,你开个大白片,出个百宝丹,到哪都无所谓。
你一个伤科的糙汉,下四君子汤害人,可是要摊官司的。”
绝了李胜利拿龙涎香换残参的想法,柳爷这边也在不断的叮嘱。
简单的脾虚,或是脾虚杂症,上了四君子汤还不至于害人。
但脾虚导致的急重症不同,这是要分表里、寒热、虚实、阴阳八纲辨证的。
这不是找病根的问题,而是要区分哪种病症更致命。
不分病症,遇上脾虚就是一剂四君子汤下去,结果很可能是闭门留寇。
一旦关门打狗不成,打出了豺狼虎豹,急重症之下,补益剂很可能变成断肠散,致人死命。
这样的药理,柳爷一个半吊子都懂,一旦复盘医案的是差不多的医生,李胜利这个柳家的传承人,只怕要先吃牢饭了。
“柳爷,要不我再查查医书?”
经柳爷这么一说,李胜利心里也有些打突。
良药可不一定都能治病,不对症的良药堪比毒药,这样的道理他是懂的。
“这都要接敌了,你还有心思磨刀?
我说你听着,辨症脾虚之后。
四君子汤的加味,看舌象就能大致的判断。
舌质淡舌苔薄白、舌中凹陷就用四君子汤。
舌苔厚腻而白,就用六君子汤。
舌苔带了齿痕,就用香砂六君子汤。
这些都算是脾虚轻症,最多也就白痰、便血。
补中益气汤跟八珍散大同小异,我看还是以四君子汤的增减加味为主。
这样更便于你辨脉识理,至于不符合病症的,无非脾虚不致命,让他们等你精进再说吧……”
听了柳爷讲解的脾虚舌象,李胜利对照了一下自己学的东西,大致有了眉目,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按照柳爷所说,他能知道这些,开方用药水到渠成,怎么就混成了一个半吊子呢?
“柳爷,您这辨症、药理还是不错的……”
听李胜利说个开头,柳爷就知道了结尾,不等他说完,柳爷这边就接上了话。
“简单的我也行,但诊脉我真是不成,脉象歌诀烂熟于胸。
可一到了诊脉的时节,往往驴唇不对马嘴,辨脉是基,基本的辨脉错了,开出的方子就是毒药。
就这情形,你敢胡乱开方抓药?”
说出几乎困扰自己一生的问题,柳爷有些落寞。
若不是生在柳家,他或许也能去坐堂诊病,但他是柳家唯一的子嗣,辨脉一关不过,是不可能被放出去的。
还是那句话,柳家传承的脸面,大过柳家祖宗的颜面。
柳家传承宁可断了,也不能由庸医执掌,一个庸医毁掉一个传承,太简单了。
柳爷的遭遇,让李胜利无奈苦笑,他这就是第一脚没踏好,直接踩在了门楼上。
没掉下来摔死,已经是万幸了,这位敢大张旗鼓的游医半生,还没被人打死,只能归功于柳家的祖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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