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人市东坊的茶楼竹雨轩,名字虽雅,却是最市井的去处。
每天早市时辰最为热闹,楼下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楼上是络绎不绝的食客,周边不少商户也在这里喝茶、谈生意。
“师父,小师妹这是中邪了吧。”白胖的雷桑大嚼着新出炉的豆包。
程乾闷头喝着热腾腾的酪浆,忽然抬起头说:“大和尚,你不了解女人。她这一大早浓妆艳抹,在这唉声叹气,很明显是在思春。”
陈留仙眯着眼睛打着盹,对徒弟们的谈话充耳不闻。
星河手中把玩着一个沉甸甸的金簪。簪头金丝错结的盘面上,镶嵌着红色宝石,排成一朵可爱的桃花形状,在照进窗台的晨光下光彩夺目。
当她叹了第一百八十二口气,终于把目光从窗外远处收了回来,看着同桌的三人,幽幽地问道:“师父、师兄,你们见多识广。能不能指点下:本身弱小,若遇强敌,如何能够取胜?”
陈留仙微微睁开眼睛,眼里闪出一道精光。几人齐刷刷地望向他,可他却并未出声,继续打着盹。
“故弄玄虚。”程乾喝光一碗,瞥了师傅一眼,挥手招呼伙计再来一碗。
已经第八碗了,简直比独孤莫云还能吃,星河一脸嫌弃的往桌上丢了一个银锭。
“师妹破费了,”程乾抹了抹嘴,“依我所见,敌人强大,便要取巧。比如:强者自有强敌,弱者能利用好强者之间的矛盾,便可从中取利。”
雷桑点点头,边嚼着豆包,边含含糊糊的说道:“是对,可取利而已,战胜强敌可不是一日之功。根本上,还是靠慢慢集聚实力,步步蚕食,终有一天变弱为强,方能真正战胜强敌。”
星河又望向陈留仙,“师父,可有什么妙法?”
陈留仙睁开眼睛,捋着银白的长须,“与强者相争。首先,要清楚谋的是什么?其次要清楚强者强在哪里?最后要明白,弱者能比强者强在哪里?”
陈留仙三言两语绕的三人晕头转向,程乾把新上的酪浆推到师父面前,“师父,能不能说得简单些。”
陈留仙从怀中抽出戒尺,啪的一声,打在程乾头上,“这是第多少碗了,你才想得到为师!”
教训完程乾,他回头对星河继续说:“同一场战争,强者愿意付出的和弱者愿意付出的本就不同,能获得的也不同。起点不公平,终点也不公平。”
他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强者必有弱点,弱者也有长处。这同行军打仗一样,兵力多寡短时间难以改变,如何排兵布阵是胜败关键。交兵之时要想处于上风,一是要对自身认识的清楚二是要对对方了若指掌,了解和揣摩清楚对方的动向最后对用兵之道运用纯熟。所以,你们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雷桑抢着说道:“熟背兵书!”
这回戒尺落在了他光溜溜的脑门上。
“提到背书就该打。你知羞不知羞,输给个小孩童,还有心思吃豆包!”
雷桑不在意的摸摸着头,继续用心啃着手里的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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