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身进去一看,只觉得一室的血气,地上、毡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若不是知道褐草花的习性,星河一定以为高昌朔毒深入骨、必死无疑。
褐草花是种西域奇毒,毒发的极快,会让人咳血不止。一两日内,咳得血量由多转少,颜色由浅到深,再到瘀黑……中毒之人就会殒命……
但这毒却远没有它看起来的凶险可怕。
一来,中毒特征明显,动静大的出奇,非常容易被识别。
二来,这毒并不难解,只要大夫稍具道行,制出了对症的解毒汤药,假以时日就能拔清余毒。即使是庸医,误打误撞也有机会治好。
她知道这些,也算是机缘巧合。
此前,三师兄程乾不愿意上早课,吃了些马蹄草,把自己弄得一脸菜色,装病赖着不肯起床。
很快便被师父发现,用戒尺狠揍了一顿。嚷嚷着叫他下回吃褐草花,边爬起来边吐血,更显得有诚意些。
当时随意一听,只当做笑话,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星河扯着尚不知,走到高昌朔床榻前,喊了声:“小侯爷!尹大人!”
坐在榻边的尹觞立刻站起身来,把他们挡在外围。
星河嗔怪着说道:“尹大人,正使大人中毒了,我等感同身受,特来看望他,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这时,坐在床榻边的巫医看到她,连忙起来拜见。
巫医肃整了衣衫,毕恭毕敬地说:“宫小姐,您来了!”
星河随意“嗯”了一声,端正了身姿,沉稳地说:“可敦娘娘听说我朝正使中毒了,特准我回来替他诊治。先生您受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巫医立刻点头,谦虚地说:“有您在,自然用不上小人,医术陋乏,正觉得棘手……献丑,献丑……”
说完,不顾尹觞和床榻上高昌朔的呼喊,他转身步步退了出去。
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向星河露出恭敬的笑脸。
目送巫医走远,星河自顾自地坐到榻边,看了看高昌朔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小侯爷中毒很深啊!再不吃解毒药,恐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尹觞压低着声音,威胁道:“宫衍……魏国使团可在狱中,若是小侯爷有什么闪失,他们可一个都活不了。”
星河“哼”了一声,手指绕着自己一丝垂发,从容不迫地说道:“小侯爷有什么闪失,我可不在乎,只要夏目没事就行!大魏使团怎么有的褐草花,他那也可以怎么有……到时候,是黑是白,还有得分辩呢。”
床榻上高昌朔一阵猛烈的咳嗽,又吐出了几口血。
尚不知“啧”着舌,貌似不忍的撇过头去。
他对尹觞说:“柔然人也太狠毒了!胆敢蓄谋毒害我们大齐的小侯爷,这个郁久闾夏目,纵使是柔然什么神鹰亲王,我也要在突厥汗王面前揭穿他的底细!要他给小侯爷赔罪……咳咳,应该是赔命!”
榻上脸色转黑的高昌朔,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他抬手指了指尚不知,指了指尹觞,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星河忙说:“小侯爷,千万别激动,越激动血气越旺,毒走得越快。”
尹觞嘴角有些颤抖,带着胡须一起抖动起来。
他凑到尚不知面前,揪着他的衣襟,激动地说:“你疯了!和这个妖女勾结,到底想干什么?!”
“她可不是妖女……”尚不知笑了笑,扯开尹觞枯瘦的手,“在乌哲城,她救了我的命。对我来说,可是宛如天降的仙子呢!”
“你!你们!”
盛怒下的尹觞,额头青筋暴起。
他努力克制着音调,对两人说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快把条件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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