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柳氏兄弟已死,是否先去长生寨召来柳家土司作为向导再继续前行。”
一旁的骆安单膝跪倒在地,血液顺着他低垂的头颅滑落。
“不必……”
朱厚熜摇了摇头。
一旁的李延年听见骆安口称陛下顿时睁大了眼睛。
连忙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我们已经下不了山了!”
朱厚熜遥望着随着柳家小道上烧灭血虫,伐山破庙铲除血娘娘之后,那道从山顶投射而来,恶意愈发的浓厚的视线。
纵然相隔如此之远,朱厚熜仍能感受到祂的强大远不是血娘娘之流可以比拟。
必须要尽快筑基了。
不然,面对那等邪物,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朱厚熜心中想道。
“你祖上的龟息之法颇为精妙,纵然法力微末,也没有逃离,衷心可嘉!你可有什么需要尽管在此说来……”
毕竟,实力高强的锦衣卫都死了一茬又一茬。
地头蛇柳氏土司的人马也是死伤惨重。
就连天师张正一都是重伤在身。
朱厚熜能感觉到面前的李延年的寿元也即将枯竭。
看来龟息秘术骗过鬼神的保命效果并不是无偿的。
能不能活着下山,还真不一定。
错过了这个机会,对于李延年而言,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见李延年面见天子,神色激动,听到天子赏赐,先是狂喜,又想到那些悍不畏死的锦衣卫还有同自己一起前来,却葬身邪祟之口的徐道长等人,神情又止不住的悲伤了起来。
伏身叩首,哽咽着说道。
“臣虽生于蛮荒之地,但父母却都是北直隶人,父李天正原羽林前卫晓军营总旗官,母亲徐氏乃一随军厨娘。”
“正统十四年,北方鞑靼来犯,九边各镇告急!而帝国当时的兵力都因为洪武年间在西南叛乱的逆贼思伦发的后代思任发,在麓川再次发起的叛乱而集中在南方,而西南战事未平,贵州湖广苗乱又起!二十万帝国精锐和新远侯王骥深陷西南群瘴之中。”
“而北方边关告急,朝廷竟一时无兵可调,不得已下,天子只得亲率京中未随新远侯南征的京军余部御驾北征,我父亦追随成国公朱勇随军护驾担任前锋,但鹞儿岭一战,我军惨败,四万将士近乎全军覆没!”
“家父侥幸逃回京城示警,随即便听到土木堡大驾失陷的噩耗传来……后天顺初年英宗复位,我父因护驾不利,使天子北狩,举家被打入贱籍,发配西南。”
“但我父母并非贪生怕死,有意苟活,实在是北虏得妖法加持,来去如风,纵然我父想要死战都无处可去!还望陛下明鉴!”
听着面前李延年的哭诉,众人沉默。
正统朝西南麓川战役整整打了九年。
虽然最后成功平定,但帝国的精兵强将却也疲惫不堪。
紧接着便是湖广贵州苗乱,大军又深陷西南群山毒瘴之中。
“……”
朱厚熜默然。
“因罪被贬为贱籍,发配西南,被宗族视作耻辱,名字也移出了祖庙,我父因此忧愤而死,临终前祈求希望将尸身埋葬在鹞儿岭,以全生前未竟忠孝之节,还望天子恩准,容我迁父母衣冠葬于祖庙!”
朱厚熜轻轻点了了点头。
李延年见此大喜。
“你自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朱厚熜问道。
李延年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罪人之子,哪里敢再奢求什么。”
是啊,贱籍出身,又是最低贱的仵作。
如今他已年近四十,至今未能婚娶,更没有子嗣需要关照。
不出意外,大概此生也就如此了。
“朕许你,此次若能活着回去,定然恢复你父母的名誉,葬于长陵之外,以全你父母忠烈之心。”
面前因为龟息术消耗了大量的寿命,如今头发苍白,身形佝偻的李延年流泪谢恩。
朱厚璁起身。
看向了一旁的张正一和李璇。
“还望诸位为我护法——”
刚刚的战斗几乎将整座血娘娘庙都夷为平地。
骆安和仇鸾从废墟中找了几块勉强完整的门板,搭了个小棚。
众人知道朱厚熜此举必然有其深意,不敢耽搁,张正一李璇等人坐于四方护法。
朱厚熜长吸了一口气。
从储物袋中掏出了那颗筑基丹。
感受着体内化劫法运转良好,劫力已经趋近于圆满。
谢家的筑基秘术也已准备就绪。
万事俱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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