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从高大宏伟的城墙那边落下的时候,文远才回到了他位于南部城区的家。
“呸!真晦气,今天怎么净遇上穷鬼。”
骂骂咧咧的往污水横流的地上吐了口口水,他双手插兜,低头从一排排晾晒的旧衣物下钻过,吊儿郎当的钻进了板房区的巷子里。
这里是南部城区,与身为外环经济政治中心的北部城区的繁华整洁相比,这里贫穷且混乱,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居住在这里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些没有正经工作的五级公民,他们依靠出卖廉价劳动力换取少量的生活必须品,就连干净的饮用水,也因为极为落后的基础设施无法得到满足。
要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这里的人们就会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城外,去捡拾散落在荒野里的矿石,用来贴补家用。
这里没有监控,更没有定期巡逻的警员,这里是罪恶滋长的乐土,是所有犯罪者梦寐以求的天堂。
吸引着那些被正常社会所唾弃的人渣们蜂拥而至,并渴望在这里闯出名头,获得金钱,财富,名声,荣耀。
而文远,就是其中最为微不足道的一员。
他是一个小偷,在那些同样以不法手段谋生的人眼里,是处在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无论走到哪都让人看不起。
文远向来是很不服气的,他并不觉得当小偷有什么不好,毕竟他的父亲,还有两个哥哥干的都是这个。
推开低矮的院门,院墙边堆了一些过冬烧剩下的木板,上边盖着没化干净的雪。
昨夜的雨水还积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文远却毫不在意,直直的踏了过去。
撩开门帘,他就见大哥文山正在磨一把刀。
“回来了?”
听见门口的响动,文山头也没抬的问道。
“嗯,饭熟了没,这一整天的饿死我了,北城的那些阔佬真是有钱,一个馒头竟然要一块钱,他奶奶的,明明可以直接抢,还偏要给你个馒头。”
“那边的物价就是这样,你第一次去不清楚也正常。”
薄而坚韧的刀身摩擦在石头上,呲呲作响。
“还是我们南城自在,那里的人都老会装了,一個二个穿的人模狗样的,结果问个路半天没人搭理我。”
“行了,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别弄脏了,要是爹看到你这么糟蹋才买的新衣服,铁定揍你一顿。”
文山说着,抬起手摆了摆。
“切,我才不怕呢。”
文远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但又想起父亲生气时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最后还是悻悻的去换衣服了。
文远和二哥一起住,睡的是一张父亲用两张单人床改成的上下床。
顺着梯子爬上床去,小心翼翼的将今天偷到的两个钱包藏在了枕头下边,文远这才开始换起衣服来。
把上衣挂在床头,刚想解皮带,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今天遇到的那个女人。
白色的裙子,乌黑的长发,红润的唇……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又把女人的钱包从枕头下拿了出来,粉色的硬布上绣了一朵小花,是不是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心脏砰砰直跳,文远红着脸左右看了看,又往厨房和客厅瞄了一眼,估摸着距离吃饭的时间应该还早,便蹑手蹑脚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文山把刀的两边都磨好了,竖刀横对在眼前,扯下一根头发,轻轻一吹,发丝断成了两节,这才收刀入鞘,把它挂在了墙上。
这时,刚刚还在厨房里忙活的二弟文武也进来了,他端着两碟肉菜,放在了饭桌上。
“哥,爹买酒应该快回来了,远子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吃饭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文武虽然名字里带个武字,但比起脾气暴躁的文山,以及贪玩不知事的文远,平日里向来是最为稳重的。
但这回却难得在他脸上看出了焦虑之色。
“早回来了,我让他换衣服去了,这兔崽子,怎么换了这么久?文远吃饭了!你特么赶紧给我滚出来!”
“哥,别老是这么暴躁。”
文武见大哥又发起了脾气,不由得笑着劝道。
“老是磨蹭,这都多长时间了,他要是有你懂事我还能骂他?整天就知道闲逛惹事,爹让他去学校念书,结果上了半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文山的声音很大,有故意说给屋里人听的意思。
果然没过一会,在一阵悉悉索索的拉裤子声后,文远便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
“我会写好吧!都是那些和我有过节又打不过我的怂蛋造的谣!大哥你不是都知道吗?”
“咦?二哥,今天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文武拦住了正想又嘲笑回去的文山,然后指了指厨房。
“喏,那里边还有呢,快去端。”
“我去,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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