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被吓到了,两只手悬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晓燕剧烈的喘息着,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黄相霖那张丑恶的嘴脸,以及父亲和蔼慈祥的面容,两者交替循环。
绝望的狂潮翻涌,抓住她的身体,一步步朝着死亡的深渊拖去。
她此刻就像一个即将溺亡的落水者,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拼尽一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以求得那一线生机。
于是,她想到了那朵花。
一种莫名的平静自心头涌起,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抚平了徐晓燕的绝望与恐惧。
只是眨眼的时间,她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仿佛刚刚瘫倒在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徐月见女儿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但一直悬于空中欲向前伸出的手,却仍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安与担心。
“晓燕……你最近是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和妈说知道吗?”
徐晓燕没有看母亲,她不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有太多的秘密压在心底,这些孕育绝望和痛苦的秘密,这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早已深深渗透进了她的灵魂中,与其融合一体,互为血肉。
如果开口和母亲坦白,就如同把她身上的皮肉活生生的撕下,最后只会留下一具失去了皮囊的伪装包裹,血淋淋的骷髅骨架罢了。
所以她不能说。
只要这个家还能给母亲带来幸福,她就会一辈子守住这個秘密,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天。
徐晓燕颓然的转身,带着精疲力尽的倦容,再次对母亲道:
“我只是累了妈,关于工作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回去,我就会和主任递交辞呈,再让他转交给院长。”
徐月的脸色难看极了,但又顾及着女儿刚刚的反常状态,只得压制住怒火,用一种在她看来更加委婉的方式劝阻。
“晓燕,你别冲动,你既然不喜欢叫你黄叔叔爸爸,那就不叫,我们……”
“别说了妈。”
徐晓燕出言打断了母亲,她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那个畜生的话了,但徐月就像没听懂她的抗拒一般,继续不依不饶: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怎么就是不懂妈的苦心呢,再说了你黄叔叔为人老实忠厚,除了你,所有人都喜欢他。”
母亲喋喋不休,这些对于黄相霖的夸赞,每一个字都像捅在了她的心窝里,血流不止。
为什么。
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不知为何,在徐晓燕的内心深处,第一次出现了对于母亲的不耐烦,同时一种隐秘的恶意,正在悄无声息的滋生。
母亲的嘴不断张合,徐晓燕却听不见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忽的,她对母亲道:
“妈,你觉得黄叔叔真的爱你吗?”
空气仿佛有了片刻凝滞。
随后只听啪的一声!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头部朝一边偏去,肿胀的痛感蔓延,嘴角有鲜流出。
但看着母亲那张恼羞成怒的脸,心头却骤然迸发出了丝丝缕缕久违的快意。
捂着脸,徐晓燕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勾起。
啊……原来,并不是只有母亲幸福的时候,我才会开心啊。
慈善医院,住院楼。
梁越正在吃晚饭,突然就感觉到体内属于透明蠕虫母体的那一部分,向自己传递了一条讯息。
手中的勺子微微一顿,很快便将这道讯息转化成了自己能理解的形式。
哦?看来大虫在那些肉类营养的作用下,已经顺利完成了一次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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