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
一身便装的松室良孝自车下来,瞅了眼张啸林约好的见面地点后,顿感无语。
仙乐斯?!
你约我到这见面?
早早就过来的水野幸平看到了松室良孝急匆匆过来,在松室良孝耳边低语:
“老师,我的人已经就位了。”
松室良孝微微点头,随后示意水野带他进去。
张啸林是在二楼包房的门口等着的,看到松室良孝过来就迎去:
“宋老板,张某恭候多时了,快请进!”
本来要进去的松室良孝却顿住脚步:
“张先生,我叫松室良孝,请多指教。”
说完他跨步进了包房,只留下张啸林在那脸色阴晴不定。
“不要进去了!都走开!”
张啸林喝退了手下后,收起脸的情绪,跨步走入了包房。
一进包房,张啸林就堆出了笑意:
“机关长,我自罚三杯!”
说着就要拿起酒杯,松室良孝却阻止道:
“慢!”
张啸林慢慢将杯子放到了茶几,缓慢的开口:
“不知机关长有何指教?”
松室良孝紧盯着张啸林:“张先生,你跟帝国合作多久了?”
“机关长这是何意?”
“我是问张先生跟帝国合作多久了?”
“三年。”
“三年么?”
松室良孝失笑道:“我还以为张先生跟帝国是两条路的人!”
“机关长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松室良孝神色转冷:“张先生既然跟帝国已有三年有谊,为何至今要藏着掖着?就连新亚和平促进会会长一职都不愿意当!”
“莫不是张先生还守着退路吗?”
张啸林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从松室良孝约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为什么最近重庆方面搞的那个海抗日统一委员会闹得沸沸扬扬,他又岂能不知?
他猜到日本人应该让他“立旗”了。
但他是真的不愿意,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挺好,只要自己不堂而皇之的举降旗,重庆那边就不会跟自己撕破脸,相反,还要想法设法的拉拢自己。
日本人也得为拉拢自己而让步!
若是一旦彻底表明了立场,两边逢源的美事可就没了不说,还得被军统列进汉奸榜,隔三差五被军统刺杀。
但现在,日本人这是要逼自己表明立场了!
“机关长,我觉得这样暗中帮助皇军就挺好,而且……”
“张先生!”松室良孝打断张啸林的话,身子前倾逼近张啸林:
“新亚和平促进会会长,你必须当!”
张啸林直面松室良孝:“机关长,伱这是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松室良孝冷笑起来:“张先生,墙头草……终究会失去皇军信任的!”
“皇军需要在青帮中有一个有分量的人发出声音!”
“张先生若是不愿意,那我便不强人所难!”
张啸林闻言身子一僵。
这是威胁,他听得懂。
当然,他也可以不受威胁但是,他舍不得和日本人断绝关系。
在日本人的支持下,他才能成为当前青帮第一的话事人。
若没有日本人的支持,他所拥有的的地盘、生意、徒弟、势力,将在最短的时间内遭到其他人的挤压、瓜分!
“松室机关长,你非要逼我做出选择吗?我已经是皇军的朋友了!”
张啸林咬牙:“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松室良孝冷幽幽的说:“朋友?”
“皇军的朋友,就该在皇军需要他的时候站出来!但张先生却还想着两头兼顾,这可不是朋友的表现!”
张啸林怒声道:“我要是摆明车马的支持皇军,军统会像疯狗一样不断刺杀我!”
“那就把他们拔掉!”
拔掉?
张啸林想揪起松室良孝扇两巴掌,说得容易,你们倒是拔掉啊!
“张先生,土肥原先生来了,你觉得区区军统之海区,真的能在土肥原先生的手下久存?”
松室良孝带着一抹恨意说道:“过去,我们行事束手束脚,总是担心破坏了海稳定的局势。”
“所以才让军统逍遥在外!”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土肥原先生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拔除军统这一颗毒瘤,哪怕是代价再大也要拔除!”
“哪怕是海进入短暂的混乱!”
张啸林一凛,不由想起前几日土肥原欢迎晚会土肥原的保证。
日本人这一次要动真格了?那军统,当真是撑不下去!
想到这,张啸林决定赌了!
他这一辈子,图的便是出人头地四个字!
“机关长,”张啸林为松室良孝倒了洋酒,将杯子推到松室良孝面前:
“我和皇军是朋友,朋友需要,我张某人三刀六洞也义无反顾!不过我听说汪先生最近要抵沪,汪先生一来,不知北边的临时政府跟咱们这边的维新政府该如何自处?”
松室良孝分析着张啸林的口吻,脑海中浮现了两个大字:
利益!
张啸林这是向自己讨要好处么?
松室良孝缓慢的说道:“重庆国民政府不愿意做皇军的朋友,我们就打他!而汪先生愿意和皇军做朋友,我们自然会帮助他!”
“他们具体如何我不知道,但皇军一定不会亏待朋友!我们一定会出人、出力来帮助汪先生。”
“我想张先生也是愿意帮助汪先生的吧?汪先生到时候,必然不会亏待帮助他的朋友张先生以为呢?”
张啸林很想说我需要一个切实的保证。
但转念一想,他姓汪的以后不管要做什么,都是需要人帮忙的,老子手里有人有钱,姓汪的只要来海就少不得要找我帮忙,我何必一定要一个切实的承诺?
“松室机关长说的对!”
张啸林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后,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说道:
“中日友好亲善,作为朋友,我确实有责任和义务来维护这份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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