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沟沿胡同里一个大杂院的中院,东厢房北边。
这里苏木来过两趟。
一次是陪着搬东西,一次是帮着跑腿送东西。
整个起重社,他只跟耿叔关系好。
“耿叔,你在家吗?”
站在门口,苏木喊了一声。
门口没看到他的板车,院里也没有。
屋门由内推开。
一个四旬老妇人走了出来。
“咦,是小苏啊,快进屋来,他还没回来呢。”
耿叔的家占据东厢房的一半,跟南邻居平分三柁,不到三十平的面积。
却住了三代人。
嗯,现在是四代了。
耿叔的大孙子莅临了嘛。
“我就不进去了,婶子,这是耿叔让我给带的鱼,还活着呢,您拿着……”
耿婶儿顺手接过鱼,喜滋滋的。
“哎,哎,这可太好了。小苏,谢谢你啊,进屋坐会儿吧。”
“不了,婶子,时候不早了,我也得赶着回家吃饭呢。”
客套了两句,苏木转身就走。
屋子不大,人家儿媳妇还在坐月子呢,自己就别进去添乱了。
倒是耿叔这人,嘴里说着忙完了今天能休息,可依旧忙活到太阳落山。
生活不易,家家都有本难算的经。
越是这样,苏木对耿叔就越是感激。
自家本身过的也不容易,还把到手的活让给了苏木。
当初的苏木可只是個半大小子,除了身世境遇可怜,一无是处。
完全是不求回报的付出。
苏木深知,如果换做自己,在那个时候,估计也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苏木自诩自己不是个恶人。
但当自己还需要赚钱养家的时候,面对一切机会他都会饿狼一样的去把握,而不是因为心善就让给别人。
特别对方还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一点投资价值的废人。
所以苏木自觉自己仅仅不是恶人,却并不是一个善人。
耿叔则不然。
他心善。
品德方面,苏木钦佩耿叔。
即便他只是一个起重社不起眼的板爷儿。
从北沟沿胡同出来,从胡同里七拐八绕,没一会儿,苏木就到了东四北大街上。
左手边距离香饵胡同不远。
苏木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右拐,骑了一会儿就跟着左拐,朝着香饵胡同的方向绕了过去。
车子停在香饵胡同那个曾来过一次的院子门前。
苏木自己都有些发愣。
自己这是肿么了?
不远处出现了个身影,两根大辫子晃呀晃的。
是从厕所刚出来的冉秋叶。
小姑娘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带一股书卷气。
脸蛋儿红扑扑的,苏木恨不得抱着咬一口。
“冉姑娘,你好。”
“啊,你,你好,同志。”
这姑娘肯定是忘记苏木这个人了。
眸子里透露着一丝迷茫,以及警惕。
“上回你们家刚搬来的时候,我从火车站给你们拉过来的……”
苏木察觉到了冉秋叶的防备和陌生,当即就做了个自我介绍。
“嗨,是你啊,对不起啊,我这段时间天天在家闷着看书,脑子都一团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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