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伯父的意思?”
刘巴冷笑道:“刘备不是要逼我们先动手吗?他不是想要一个出手的机会吗?我们偏偏不给他,不让他如愿!”
刘循当即虚心询问:“计将安出,请伯父教我?”
刘循武将出身,虽说有穿越的优势,但毕竟不擅长谋略。
刘巴捋着胡须,微微的笑着,眼中精光闪动,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神秘,“我们不仅不杀张松,还有把张松大张旗鼓的交给刘备来处置。既然张松法正孟达三人联手密谋,很显然,张松被当了替死鬼,这城中必然会有法正等人安排的细作,说不定细作已经把张松被抓的消息偷偷送去了葭萌关。”
“把张松交给刘备?”
“对,你可命人在城中大肆宣扬此事,就说张松法正孟达三人篡逆背主,想要陷刘备于不义,害主公和刘备反目。刘备乃仁义君子,和主公乃同宗兄弟,就算是死,刘备也绝不会背弃我们的。刘备不是要退兵回荆州吗?可让主公派一员得力的上将,押着张松,交给刘备,顺便再给刘备送行!”
想明白刘巴的用意,刘循连忙拍手称赞,“伯父此计果然高明,刘备想让我们先动手,我们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只不过,若是派人送行,那刘备会不会马上翻脸呢?”
刘巴点了点头,“那是必然的,刘备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早在荆州的时候,他就曾对刘表感叹过,说自己四处飘零,英雄无用处之地,以致腿上髀肉复生,日思夜想都盼着有个施展抱负的机会,现在荆州又是向东吴所借,这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这次回兵荆州,本来就只是一个借口,所以说刘备是绝不甘心离开益州的!”
提到刘备要回荆州,刘巴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笑容,“来西川一年多,刘备一直在找一个机会,甚至多番挑衅主公,想把主公激怒,恐怕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刘备激怒的。”
“可唯独主公却一再忍让,刘备屯兵葭萌关一年多,空耗钱粮,主公非但不和他计较,刘备一次次索要兵马钱粮,主公也一再满足;就连这一次,刘备要回荆州,狮子大开口,索要一万兵马钱粮,主公也没有拒绝,拿出了一半。刘备一次次挑衅,一次次想要激怒主公,却一次次落空,愣是一年多,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我们的幸运呢,还是我们的悲哀呢?”
假仁义遇到了烂好人,刘备愣是失算了,他想逼刘璋先出手,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这一次刘备不得不翻脸,不翻脸,他就只能乖乖的回荆州了,他甘心吗?自然是不甘心,再说了,如果不翻脸,他就要处死法正和孟达这两個背主的奸贼,他会吗?自然不会!”
“好,既然刘备铁定翻脸,那我们就要做好准备,伯父,我决定亲自押解张松去见刘备!”
刘巴登时瞪大眼睛,急忙劝阻:“你是主公长子,身份尊贵,断断不可,一旦交兵,刘备身边多精兵强将,公子年幼,缺乏战阵经验,恐有性命之忧。”
刘循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社稷存亡,危难之际,自然是文臣死谏,武将死战,我虽然人微言轻,才能不足,但我身为武将,战场才是最合适我的地方。”
“再说了,如今益州人心惶惶,士气低迷,形势万分的凶险啊,急需有人站出来振奋士气。刘备的将士极为善战,之前刚刚在赤壁打败了曹操的八十万雄兵,我益州将士偏安一隅,许多将士从来就没有打过仗,士气可想而知,正因为我是州牧的长子,我才更应该赶赴前线,挺身而出,表明和刘备决战到底的决心!”
“伯父不必劝我,家父年事已高,又文弱多病,当此益州生死存亡之际,如果连我都躲在后面苟且偷安,谁还会为益州拼命效力?唯有上下一心,和刘备全力死战,益州才有一线生机,小侄不才,愿与益州共存亡,回去之后,我马上向家父请命,领兵赶赴葭萌关。”
刘巴认真的注视着刘循,久久一言不发,深深的为刘循的决心所感动。
最后他用手在刘循的身上拍了一下,满含期望的说:“公子有此决心,只要坚壁清野,据城而守,不给刘备喘息的机会,刘备悬军而来,粮草难以久持,我们定能有机会扭转乾坤。”
“在我出兵之前,小侄想拜托伯父一件事。”
“你说。”
“想劳烦伯父亲自去一趟江州,协助严颜老将军驻守。”
刘巴道:“严老将军老成持重,忠心耿耿,临敌对阵,经验丰富,巴郡又有地势之利,公子不必多虑。”
刘循可是知道的,严颜虽然不错,但还是败给了张飞,还被劝降了。
这种事情,绝不允许再出现了。
刘循表情认真的说道:“巴郡的治所江州,是扼守益州的门户,不论是刘备撤兵,还是刘备从荆州征调援兵,江州都是必经之地。小侄倒不太担心刘备会撤兵,我更担心刘备的援兵。如果刘备被我们困住,战事陷入焦灼,恐怕诸葛亮赵云张飞等人就该出动了。”
“严将军虽然忠勇,但一人技短,难免会有疏漏之处,他身边也需要能人辅佐,小侄以为,也只有伯父这样的大才,才能和诸葛亮相抗衡,有你辅佐,江州必然万无一失。”
刘巴稍微沉吟了一会,点点头,“公子所言极是,如果诸葛亮来援,的确不容易对付,既然如此,老夫就辛苦一趟,明日我便前往江州。”
刘循欣慰的笑了,“好,有伯父助阵,益州又多了一分胜算。”
接下来,刘巴又叮嘱刘循,务必请回黄权,重用从事郑度,越是危难之时,越要好好的重用这些信得过的人才。
刘循早有此意,两人不谋而合,因为时间紧迫,很快刘循就起身离开了。
回到州牧府,刘循暂时让人先把张松一家押了下去,独自前往议事厅。
此刻大厅中人影绰绰,气氛凝结,文臣武将基本上都来了,大家都心事重重,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慌乱恐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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