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一线勘探测绘等技术工作，大部分时间都要在人烟稀少的荒野上度过。

关键是，针灸要以金针八法中的“阳中隐阴”、“阴中隐阳”、“进气之诀”、“留气之诀”四种针法奇术来施针。

李源正要告辞，正巧和回家来的王进喜撞上，王进喜倒没有古板的不高兴训斥，而是笑骂说道，但目光里带着认真。

李源只能先给王立看，再给王兰英针灸。

李源苦笑道：“我还是道行不够，估计做不到这个境界。”

都是疑难杂症，一个普通人家庭里出现一例，都能压的一大家人直不起腰来，王家一家子里却有那么多……

吃苦总比荒废了强，更比瞎折腾强。

张建业哼哼笑道：“中医不是从来都这样吗？不过这小子在中医里也算顶不要脸的了。一般中医谁还会去学西医？他就这么干。老黄，走着瞧吧，回四九城后，指定少不了听到这小子的名字。热闹多着呢，咱们的队伍里，混进坏人咯！”

这话不全是虚话，眼下无论是电力还是石油，基础条件都远远无法和几十年后比。

无他，治疗太过繁琐，针法要求太高。

身在深渊，却依然仰望光明。

王进喜孝顺，应了声：“娘，么怪！”然后对李源道：“走走。”

他知道李源每天邀赶着马车十里八乡的给人去看病，能赚取探区领导的印象分。

王兰英笑道：“啥境界不够？我们就是这样想的，才能让日子过下去。我们病着呢，可几个娃大都好的，那我们就不怕。他们能好好活下去，就跟我们好好活下去一样。”

王家俩小子都在乐，也有些羡慕，他们就不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李源嘿嘿笑道：“王主任，您该批评批评，但我得把话说明白。我又不是油田上的工人干部，不指着您提拔升官发财，又求不到您。所以啊，真不是拍马屁。我就一大夫，力所能及的给病人看病，是我的本职工作。您非往歪风邪气上扯，那真玷污了这份工作的纯洁性。”

李源无辜道：“王主任，我这不是羊皮袄开线了么？拿来让大娘缝一缝……”

但以他目前的水准，对于治疗……还不是治愈，目标都只敢定在控制住血糖不会持续恶化，即使如此，把握都不到三成。

那为什么千年以来，此病几乎跟绝症一样，很少听说治愈？

王老太太嘴里的牙齿已经没了，笑起来嘴都嘬着，但李源总觉得老人家笑的特别慈爱。

王老太太身体毛病主要是多年的辛苦劳累和营养不全造成的，李源推拿完后，还给她开了补气汤，倒是不费劲。

王老太太心急之下，把儿子的小名给叫了出来。

开的药还得病人自己往萨尔图跑……

王进喜问李源道：“小李，家里几口人？”

李源先给老太太针灸，然后推拿了遍，调理身体。

张建业闻言眼睛一亮，道：“哟，老黄，这招好啊。这些个巫医短时间内估计怕是消灭不了，下面泥腿子民智未开，巫医随便耍点把戏他们就都信了，以为巫医能治百病呢。巫医给他们开人中黄，他们吃了都叫好。那就让他们好好去吃吧！”

……

中医没有糖尿病这一说法，叫消渴症。

这才是分明老祖宗留下了药方和针灸主穴配穴，但几乎没人能治疗的缘由所在。

但上消还需配太渊、少府二处穴位，中消配内庭、地机二处，下消配复溜、太冲。

张建业笑道：“老黄您人面广，指定让他的名声臭大街！我也加把力，绝不能让这么小人得逞。不过他撞狗屎运弄出来的心肺复苏技术，咱们倒是可以好好完善一下，用西医理论来论证一番……”

李源道：“我这一辈兄弟八个，一人一老婆，就是十六个。还有二十三个侄子，再加上我儿子，就是二十四个。正好四十个，再加上我爸妈，我们家一共四十二口。不过要是明年旱灾结束了，估计我哥他们还得继续生，人多力量大嘛。”

她用甘州口音的话说道：“日子苦，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有亲人在，病了有人倒水，死了有人埋，不担心没人收拾。人嘛，早晚都得死。能活的时候，就好好活。活不了了，那也没法子。但也是好事，两眼一闭，就不用再受罪了。遇到事，就去干，能使多大的劲就使多大的劲。用力了，办不了心里也不难受。”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若没有不远处的磕头机发出的声音，估计会给人一种万籁人俱静的感觉。

李源实在没忍住，问了为何如此，他道：“奶奶，我活了这么大，很多事情还是看不透。遇到难处时，有时候都睡不着觉，唉声叹气。虽然后面经历时也咬牙坚持过来了，但还是害怕这样的事发生。您和大娘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是因为有外客在吗？”

可总不能让他一个出国进修过的高级人才，赶着马车东跑西跑吧？

最无奈的是，他一个西医，又不会针灸推拿，最多拿听诊器听听，量量血压什么的，然后才能开药。

黄超民摇头道：“这我哪猜的到。”

他也想有这样的待遇，有这样的表扬信，评优评职称都大有助益。

最后是新生儿王月琴……小儿麻痹，就真的没什么法子了……

黄超民“砰”的一下又拍了下桌子，道：“我现在就往家里写信，让大家都知道知道，有这么一个小人！”

王进喜黝黑的脸上，皱眉都堆了起来，看了李源稍许，问道：“这几年咋熬过来的？”

王进喜又被逗笑了，这个年轻人确实有意思，便问道：“那大家呢？”

黄超民脸都青了，拍案而起骂道：“无耻！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辩证分清这些就已经不易，更难的则是要配合针灸。

马家窑专家宿舍，来自阜外医院心内科医生张建业对黄超民屋里串门子笑着说道。

黄超民眼睛一亮，缓缓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李源闻言道：“小家么？小家就三口。”

王进喜妻子王兰英性子很好，人非常善良，每次李源要给她治疗，她都会带着李源进里屋，先给王进喜妹妹王立治疗。

外行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李源扎的满头汗，就好像刚在油田上挖了十米油井一样。

京城第二医学院，院长办公室。

“吴院长，我来给你报喜啊。出大成果了！出大成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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