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说回白家大宅再起爆炸,街对面,隔着两条胡同,盘踞在屋脊之上的宫保南,用望远镜只看出个模糊的大概,具体如何,尚不可知。
宫保南见此情形,连忙拉开枪栓,四处寻摸白国屏的身影。
无奈此时间,光线昏暗,方才之所以能开枪狙杀白家的步枪手,全赖关伟潜入白家,亮了灯,才能看清一二。
先前街面上的路灯被江城海打破,宅子附近,一时间竟认不准白国屏的身影。
试探性地开了两枪,周围的胡同里,立马传出一阵骚动。
“听见动静了么!在那边,在那边!往屋顶上瞅,看准点儿!”
白家人方才派出来的探子,已经摸到了附近。
宫保南暗骂一声,有心杀敌,但先前曾经答应过大哥,一旦出现意外,尚有另一件事要做,决不能因意气用事,继而打乱原定计划。
想罢,宫保南拉上面罩,翻过身,径直从屋檐上出溜下来,紧接着身形一跃,安稳落地。
院子里的一家三口,满脸哀求地看着他。
老七正要离开,忽听见他们吭吭唧唧,不由得咂了咂嘴,在那识相的男人身后,用匕首勾断一根绳子,疾声道:“挣一会儿就能挣开了,懂事儿就别声张!”
那当家的男人连忙默默点头,想表态也没辙,嘴巴堵着呢!
随后,宫保南快步冲出院门,拐过一个墙角,冲幽暗处吹了一声口哨。
与众人相同,早有一個小叫花子被先一步安排在了附近。
须臾片刻,那小靠扇的就牵着一匹马,跑到跟前儿,把缰绳递给宫保南,一脸崇拜地问:“你是七叔吧?”
“是!”宫保南翻身上马,叮嘱道,“这边儿不安全,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吧!”
“哦,好!”
小叫花子眼睛冒光似的,盯着宫保南手中的“水连珠”,连声应道:“七叔,你也小心!”
宫保南不多废话,当即驾马狂奔。
看他所去的方向,正是南城地界,不必多说,自是奉大哥江城海当初的命令,一旦出了意外,无需多问缘由,径直去杀周云甫!
而且必须要快,趁着天色未明,赶紧行动。
老七身边虽有一杆“水连珠”,但这家伙事儿,只能在夜里用,光天化日之下,拎着这么显眼的东西,只怕没等走出多远,就先被人拦下了。
如今的奉天,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三四层,其余大部分都是平砖瓦房,骑在屋脊上借地势狙击,也只能在晚上,否则,大白天的,没等开枪,隔壁出来个寡妇倒水,抬眼都能瞅见。
眼下,老七宫保南身手最好,论能耐,足以独挑大梁,能为众人所不能为。
但也正因如此,江城海才把宫保南远远地支开,做火力辅助。
砸窑是个苦差事,也是个“笨活儿”。
莫说是白家父子提前逃走,就算是没提前逃走,这趟砸窑,也必定损兵折将。
这是一众弟兄心知肚明的事。
如果把这种“笨活儿”交给老七,那么一旦砸窑出现意外,后续调整的余地,就会大大减少,反倒是老二、老三这样的老骨头,才适合去干拼命的活儿。
若是在行军打仗时,这便是所谓的奇兵、快速应变部队,那时候,就需要仰仗这群年轻人了。
…………
另一边,江小道辞别六叔关伟的时候,已至卯时,天色蒙蒙微亮。
关伟不敢走大道,绕小路来报信,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江小道想要顺利执行备案,时间所剩无几,只能快马加鞭,不敢有任何停留。
由北塔南下,向西拐入小西关大街,片刻不停,只管鞭马。
临近小西边门时,有几个巡防营守备,他也只是稍稍蒙面,便径直冲了过去。
巡防营守备虽然已被李添威买通了关系,尽管放行,却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急成这样,径直冲关。
出了外郭门,沿商埠地区域,再往北走,道路两旁,尽是各式各样的工厂,有米国人开办的,也有东洋人开办的,当然也有国人的工厂,只不过看上去稍显寒酸破旧。
工厂附近,虽然道路规划的也极其规整,但毕竟远离居住区,看上去难免有些荒凉,各个工厂之间的空地,有时还能看见及膝的野草。
来到宝国纺织厂后面,江小道终于勒马叫停。
刚一下马,赵国砚就从旁边的草丛里窜了出来,走到近前,惊讶地问:“道哥,你咋回来了?”
“备案!”
江小道话不多说,径直朝工厂的方向走去。
赵国砚倍感惊讶,他虽然不是报复白家的核心成员,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负责自己这一摊活儿,但按照方才跟江小道的商定,如果情况发生意外,江小道本应在卯时以前回到这边。
现在,已经至少卯初三刻了。
“道哥,还来得及么?”赵国砚连忙跟上前,“天都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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