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细雨落在柳树的枝桠上,接着便是雷霆轰隆声响彻天地,灰色的蒙云笼罩着广袤的山峦,天地仿佛失去了光鲜,嘈杂的雨声就在耳畔,却又是那么的寂静。
故事,似乎总是从雨天讲起。
大衍王朝,崖州腹地。
黑吠山,本是崖州一处无名荒山,传闻甲子前一妖道大能逃难陨落于此,其尸身邪功令这座山发生了诸多诡异,也引来崖州无数奇人异士争夺传承机缘。
短短数年,这座矮小的青丘被修士污血浸成黑山,最终朝廷卫道司出手封山清客,将此山定名为黑吠山,这才断了散修们的念想。
一甲子恍然而过,黑吠山重归寂静,再未害人。
直至,
今日!
...
“禀参事!游隼来报!”
长夜未明,雨声呼然,黑吠山下的竹林古道漆黑一片,数名锦衣铁盔的甲卫正持刀把守,为首一人闻言转身,声音略带焦急:
“念!”
颤动的火把下,甲卫从怀里掏出一张油纸,小心的侧身遮住风雨,念道:
“离此十五里发现郡主车马,护卫尽数惨死,郡主不知所踪,此外山脚下村庄十室九空,污血遍地却不见尸首,怀疑...”
说到这甲士缄口不言,为首参事背过身去,看向了风雨飘摇地山顶。
“山...醒了啊。”
...
惊雷落下,山顶隐约透出屋檐一角。
这是座僻静的古刹,屋檐被青苔蔓延,除了破烂不堪的窗棂被山风吹得哐当作响外,岁月凋蚀的痕迹似乎并不明显。
水滴自檐下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猩红的水花。
庙内幽幽一片,隐约可见正中一尊宏伟的仙师石像隐没在黑暗中,香案下一道身影撑剑而坐。
这身影纤瘦,长发遮住面容,透过额前湿透的发丝,隐约可见弯弯地睫毛微不可查的颤抖。
脚边,是一副碎成两半的银质面具。
“冷。”
声音细弱,清冷的就像山间的风。
“...好冷啊,谁下雨天开空调?”
随着这声梦呓,他整个人打了个冷战,撑着身体的长剑顺势从手中跌落。
咣!
剑柄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人影失去支撑顿时栽倒在地,发出了一声痛呼,那修长的眸子也终于睁开了一条缝隙。
“嗯?”
入眼,是两扇明晃晃的木门被狂风吹得晃动不止,门外闪电划过,照亮林间的阴霾,显得诡异而又阴森。
“...”
慕容净颜双眼呆滞,旋即露出了笑意,心中念道:
呵呵,真是起猛了,都回老家了。
继续睡继续睡咯。
“...”
静静的趴在地上,可耳畔传来的落雨声和脸颊冰凉的痛感,让那双柳叶眉跳个不停。
直到一声狗叫!
呜汪!
“淦!谁在恶作剧啊!知不知道我今晚还要加班赶稿啊!”
慕容净颜忍不住坐起了身,刚扯一嗓子就觉得不对劲,感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因这声音实在是...
“呜...呜!?”
霎时间,知觉一阵头晕目眩,零星的记忆不打招呼就涌进了脑海,慕容净颜用手强行扒在仙家供台才勉强稳住身形。
【南香学府...郡主...翠城..】
【快走...少主!!!】
长吸一口气,慕容净颜面色苍白,这断断续续的回忆并不完整,应该是很关键的记忆。
作为一个作家,他脑袋闪出一个离谱的想法:
“我...魂穿了?”
慕容敬言,本是家写作公司的年轻老板。
毕业就创业,工作室连哄带骗一共四個员工,却不料礼炮一响口罩登场,开张便与世界为敌!
就在前几天心有不甘的他亲自出马,靠着巧舌如簧,缅商附体终于谈到个合作。
结果千算万算,没想到甲方考察团会突袭工作室,甲方爸爸五人,乙方实到两人,放眼望去,他四十平的豪宅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唢呐一响,倒闭散场,酒精过敏的他生无可恋的打开了一瓶菠萝啤,醒来就到了这里。
“十七岁的慕容...净颜?净颜...倒是和我同音啊。”
“嗯不对!?”
“到底少主还是郡主??”
听着自己的呢喃之声,慕容净颜顿感不妙,当下进行了自检,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归来仍是纯情小处男一枚。
“咳!咳咳!怎么,怎么有人十七岁还在变声期,奇怪...啊..真痛啊。”
虽是强颜欢笑,但额头细密的冷汗却是不假掩饰,这具本就孱弱的身体五脏六腑似乎被抽干了力气,随着体温骤降而不断发抖。
慕容净颜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荒凉的庙宇,四处漏风,庙外雨势大的的就像宁采臣长大成人那晚,庙内的仙师石像都爬满了黑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两年的创业带来的不只有花呗分期乐,也让慕容净颜成了乐观家族族长,不至于当场吓死。
不行,不能睡了。
直觉告诉慕容净颜这里并不是安生之地,而且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臭味,竟然连雨雾之气都无法吹散。
想站起来,可这双腿好似灌铅一般,慕容净颜只能用手艰难的扒着香台艰难的起身,在慕容净颜的眼里,自己的小臂就像两根玉琢的象牙,又细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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