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影深深,风儿清冷。
大衍辽阔无疆,巨日缳坠式分天时,各州节气亦不尽相同。
崖州,此刻已是秋末之际,簌簌冷风旋动枝头,惊下一地落叶残花。
近日城里不太平,街边摊贩早早的收拾干净,只剩两道身影走在街上。
“师兄,你说这城里五大家族都被灭门了,为何百姓却没有奔逃,就像无事发生一般。”
“逃...他们又能逃到何处。”
“崖州盗匪横行,没有修为一旦出城便是任人宰割,在城中兴许还能等到妖人死,将这日子过下去。”
朱寰安伸指夹住一枚落叶,低眉:
“非只是崖州,大衍毗邻圣墟的州郡皆是无主之地,除了卫道司须来定气运,甚至连大衍节度使都未曾驻扎。”
“圣墟?”
慕容净颜也弯腰抄起一把落叶,这些粉晶晶的碎叶就像水滴从指缝间流下,美极了。
崖州贫瘠,可从黑土中崛芽的数却是格外美丽的柳樱。
“圣墟,是上古仙魔的古战场,相传深处尽是肆虐的仙魔之气,蕴含着成仙的大机缘,却也是死亡禁地。”
“大衍两处圣墟,其中一处便位于崖州之西,自圣墟辐射的仙魔血气早已蚕食了崖州的生机,令这里的修士祖血驳杂,再难出天才。”
“因而崖州是放逐之地,无论流民囚犯亦或生于此地的人,早已被放弃。”
将落叶轻轻碾碎,朱寰安也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是一座肃穆的府邸,大门两旁石狮狰狞,在灯笼映照下如要蓄势扑出。
牌匾黑底红字:卫道司。
入夜,至少十名佩刀锦衣正在府前警戒。
“走吧。”
说着朱寰安缓步上前,而慕容净颜则在思索朱寰安方才的话语。
身在王土,却非臣民。
崖州也能算是大衍王朝的疆域么?
卫道司前,朱寰安特殊的模样让人一眼认出,当即便有人替其回转通报。
“卫道司分坛的气运之鼎可以显化你的祖血,此城坛主知晓我的身份,想来可以破例为你单独开启一次。”
“一会儿你就可以知道自己属于五帝血脉的哪一支了。”
“有劳师兄了!”
慕容净颜点了点头,没想到大师兄刚甩了卫道司的司花,现在就趁机带自己偷老家了。
不过想到待会就能探清自己的资质,慕容净颜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朱公子,坛主有请。”
传信的门客很快带回了消息,在其领路之下朱寰安与慕容净颜走进了卫道司。
卫道司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森然,倒像是一座小型园林。
白花挂树,翠塘生鲤,绕过前院长长的水桥,再穿过一扇屏风,门客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朱寰安颔首,后院有一座铁锁楼阁,楼高七层,造型如同宝塔。
只见朱寰安单手推开青铜门,一股浓郁的檀木香扑面而来。
慕容净颜眯起双眼看去。
楼中大堂修有一高台,其上并无其他楼层,抬头能直接看到楼顶的一处圆形天窗。
而高台上摆着的,正是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
鼎生四耳,紫金镶边,鼎身雕刻着无数的篆符,看起来异常神秘。
只是慕容净颜瞧着那鼎,心里却生出一股躁动的感觉。
仿佛...很想将之摧毁。
“奇怪,莫非因为我是夺天楼少主,职业病犯了?”慕容净颜轻轻拍了拍胸口,对这种莫名的心悸烦躁感到不解。
而青铜鼎旁,已有一人侍立。
那人约莫四十模样,身材瘦高,鹰鼻坠眼,有一种枭雄姿态。
正是宣城卫道司坛主,天封二关的高手,蒋玉。
这位天封高手此刻正笑着微微抬手:“朱公子,你来了。”
朱寰安抱了抱刀:
“蒋坛主,朱某日前拜托你的事,麻烦了。”
“不打紧。”蒋玉挥了挥衣袖:
“朱公子是弃剑山庄的高徒,这不过是小事一件,公子身边这位便是此番巡游而来的师妹?”
朱寰安点头,侧身让出慕容净颜:“正是。”
慕容净颜也上前一步,学着朱寰安的模样抱了抱拳:“慕容净颜,见过蒋坛主。”
蒋玉露出和蔼的微笑,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慕容净颜,只是隔着面具他没能看出慕容净颜有何神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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