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站起身跑到窗户边,推开道窗户缝,从缝里往对面看。过了一会儿,他扭头说道:“就是宋瘸子,他家的厨房里冒烟儿了。我闻着味儿就是从那儿来的。”
呼啦,其他三个小孩也都挤到了窗户边。
闫卜贵干脆放下筷子也站了起来,他直接推开道门缝朝对面看。
一时间整个屋里都是咽口水的声音。
三大妈虽然也馋,但她也实在看不下去家里这爷儿几个好笑的样子,她拿个筷子敲敲桌子说道:“好了,好了,人家做饭是人家的,自己家里的才是自己的,都回来吃饭,一会还要上学呢。”
爷儿五个怏怏地又坐回桌子旁,可是再端起碗夹上咸菜,闻着鼻子里的肉味,就没了食欲。
还得是闫卜贵。只见他闭上眼,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咸菜送进嘴里,边咀嚼边晃头,似乎十分享受的样子。
等一口咸菜咽下肚,他睁开眼对几个孩子说:“闻着肉味儿也能下饭。咸菜还能吃出肉味儿来呢。快都试试。深吸一口气,好好品味,肉味儿自在其中。”
闫解成弟兄四个都学起了闫卜贵的样子,深深吸口气,再吃口饭,个个摇头晃脑,似乎正坐在谁家的宴席上。
三大妈被爷儿几个逗乐了,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她也咽了口口水,才端起碗喝着棒子面糊糊,吃咸菜。
中院西厢房的贾家。秦淮茹忙活了一上午,她请人弹好了棉花,已经开始套被子了。到了中午,因为要做饭才停下手里的活。
她把热好的二合面馒头和窝窝头端上桌,又端上用油渣炒的白菜萝卜和一盘儿拌了香油的咸菜丝。
她婆婆家贾张氏和七岁多刚上一年级的儿子棒梗都眼巴巴的等在饭桌边。
饭菜刚端上来,两人就把二合面馒头分光了,嘴里边儿塞一个,手里又拿一个,框子里也就只剩下了两个窝窝头了。
秦淮茹放好饭菜也没有坐在桌边,而是去到里间给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当喂奶水。
她心里很不开心。当然不是因为拆洗被子累着了,对这个能挣五块钱的活,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她主要是心烦最近她丈夫贾东旭总不着家,天天晚上很晚才回来。还时不时的沾着酒气,甚至最近都开始夜不归宿了。
另外,贾东旭还找各种借口,把应该往家里交的生活费月月减少。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现在就更是难上加难了。秦淮茹往日存下的一些私房钱,基本上全贴补出来了。
可这些难事她又无人可说,婆婆贾张氏月月三、五块钱养老钱和吃止痛片的钱只能进不会出,一分还不能少。而且她还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不但要秦淮茹里里外外的服侍着,还稍不如意,开口就骂,抬手就打。
儿子棒梗还小,正长身体,嘴馋的很。天天吵着要吃肉,吃零嘴儿,上个学没见他操过学习的心,只关心街上又有什么好吃的,让秦淮茹天天头疼不已。
这边还有个奶娃子小当。如果她吃不好,下得奶水就不够,奶娃子更不讲理,吃不饱就哇哇的哭,这样一来又吵着了贾张氏和棒梗。
于是,一个不停的埋怨秦淮茹不会带孩子,没本事,冷言冷语不少说。一个呢,就找借口说吵得没办法写作业,正好跑出去疯玩。
秦淮茹最近的日子过的实在是不如意,烦的她连吃东西也没了胃口,心情郁郁的躺在床上喂小当吃奶。小当嘬了几口,见没什么油水就想闹,秦淮茹连忙轻轻拍着她哼起了小调儿。又把专属粮袋子塞进小当的嘴里,好歹算是把小婴孩给哄睡着了,让秦淮茹也不禁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她听见贾张氏喊了一声:“谁家大中午炖肉吃了?”
然后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应该是棒梗从屋里跑了出去。过了不大会儿,又听见棒梗急忙忙地跑了回来,他一进屋就嚷嚷:“是宋瘸子在炖肉,可香了,我看见他端了一大盆儿进了屋子,还贴了玉米饼子。”说着棒梗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然后,他又说道:“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这时贾张氏也开口了:“听见没?我乖孙子要吃肉,你快去弄。”
秦淮茹怕吵醒小当,从床上下来,走到屋外间才开口说道:“妈,我身上也没钱呀,再说有钱也没地儿买肉呀,咱家就那三两的定量早没了。”
贾张氏说:“你去宋瘸子那儿,他正好做了肉。他一个瘸子怎么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儿,你过去多少给他留一点儿,然后给棒梗端过来。”
秦淮茹当然不愿意去,哪有跑人家家里从饭桌上端东西的道理,她说道:“人家的东西怎么好去随便儿端,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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