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以为,不如进行一些军功上的置换,确保诸将都不明显吃亏即可,就算略有不平,以后也可以补回来。”
刘备连连点头:“我也是此意,不知子瑜以为,具体如何分配呢?”
诸葛瑾看了一眼诸葛亮,诸葛亮对他微微点头,诸葛瑾就知道刘备是跟他通过气的,他也就敞开了说:
“不如把丹阳郡南部六县和芜湖县的军功,也就是灭祖郎之功,都算在子义和阿亮的头上。如此,也可以略去云长在丹阳鏖战的履历,这些战事发生在深山之中,对手也是山越,不会与曹操通讯息,曹操也不会知道。
不过,云长居功至伟,豫章、丹阳之地几乎都靠他借兵、带兵、练兵、整顿收复降军,所以肯定不能亏了云长。就把后续春谷县那场跟袁术长江水军的总决战,功劳,全部算在云长头上。
如此,子义得了一部分云长陆上的功劳,但水战功劳全部让给云长。兴霸的春谷大战功劳,也让给云长,我另行表奏说明他奇袭濡须口水寨、以及后续封锁长江的功劳,总之,我会想办法补偿兴霸,不让兴霸吃亏的。
至于广陵郡这边对抗纪灵、攻下盱眙等项,使君自然比我更清楚。”
刘备听得很仔细,一边听一边在心中复盘。确实,如果把长江水战的功劳全算在关羽头上,奏表会好看很多。刘备自己在长江边就有广陵、海陵两座港口,虽然跟袁术的水军主力驻地相距还有点远,可是你要说逆流而上四百里去打一场水战,也还是说得通的。
毕竟大江之上毫无障碍,顺流千里尚且去得,何况四百里。
而关羽参加丹阳的陆战,那就敏感得多了,容易加深曹操对于刘备此前和诸葛家合作深度的印象。
刘备终于拍板:“好,那便如此写奏表了,写完之后,还是让长绪孙邵为正使,宪和副之,送去许都,子瑜以为这人选可妥当么?”
诸葛瑾:“自然是妥当的,我记得阿亮说过,上次也是他们二位去的许都吧。”
刘备不由笑了:“上次也是,不过上次宪和是完全隐在暗处的,当时可是让长绪装聋作哑,继续以正礼兄刘繇名义上的表。”
诸葛瑾举一反三道:“这次也可以让长绪先生扮演我们诸葛家的使者,而宪和扮演使君的使者——正礼公故后,子义兄不就算是‘随弥留之际的正礼公、求援于我们诸葛家’么。说长绪先生也随之投奔,曹操也说不出什么吧。”
刘备闻言,看了一眼随行保护诸葛瑾的太史慈,说了几句戏谑应景之言。太史慈原本还有些尴尬,立刻被刘备化解了。
刘备还情商颇高地随机应变道:“子义,我记得当年在北海时与你相交,你便说过不少往事。还说你当年避祸辽东,就是因为在东莱老家,为府君所用,去京城递表。
当时州、府两级多有龃龉,每有地方公案,青州焦刺史之表,每每推过于东莱郡,而东莱府君又需推过于焦刺史。朝廷尚书台,每以先入为主,同一事不再受理,故而州郡之表先到者得利。
你就是帮东莱府君截毁了青州刺史使者所递之表、呈送东莱府之表,最终落下罪名,不得不逃亡——这倒是启发了我,子瑜,你说这次要是咱也再来一次‘州郡争功’,
丹阳郡和扬州刺史所上请功表,各自为自己人多捞功,则曹操又会如何看待我们?或许给官时,还会因我们表现出来的不合、而少几分忌惮吧?”
刘备这番话,本意是缓解太史慈尴尬,同时又让太史慈感受到“我的经历教训居然能帮到大家”,给太史慈以潜移默化的成就感。
听在诸葛兄弟耳中,却是让诸葛瑾眼前一亮:卧槽!刘备自己都会用点朝廷交涉层面的小计谋了?而且还用得有模有样的……
这一点,说实话他诸葛瑾自己都没想到,而诸葛亮则是因为不懂官场老油条那些弯弯绕,太年少,也还不知道。
刘备在这方面居然赢了!
虽然刘备最初的动机,是出于情商和给人面子……
“玄德公的情商是真的高啊,这给人面子给得润物无声,而且这都能联想到……”诸葛瑾内心暗忖,他十个月没见刘备,原本对刘备的情商印象已经有些模糊,现在算是重新打起精神,再也不敢轻视。
兄弟俩连连称赞这个想法好,让刘备自行操作,看看怎么完善。
众人闲谈之际,也已经骑马回到了城内的刺史府邸。刘备少不了又大摆宴席,给诸葛瑾接风。
广陵文武中有头有脸的,听说子瑜先生回来了,当然都要来捧场,个个以能敬子瑜先生饮酒为荣,很多人内心的感激都是发自肺腑的。
因为北线盱眙的战事已经停歇,所以盱眙和淮阴分别有田豫、陈到防守。关张赵全部临时赶回广陵,一起见见诸葛瑾。
关羽倒是才刚见不久,两个月前才跟诸葛瑾分开,张飞则是去年腊月后就不曾见了,和刘备一样。赵云更是一次都没见过。
酒桌上,张飞自然是敬酒最积极的,他十月没见,感恩之心颇为炽烈,一边连连说“先生自便,我全灌了”,一边拉着诸葛瑾恳求:
“先生,伱此番回来,可要在大哥面前帮我美言几句,老张自去年丢了下邳,已经彻底洗心革面了。但这大半年来,只捞了个防守盱眙的差事,击退了纪灵两次攻势,其他再无立功机会。
大哥肯定还是不放心我,别说二哥屡立大功,此番朝廷肯定要封个将军号。
便是子龙也杀了梁纲、乐就,有攻破盱眙之功,大哥说此番上表朝廷,顺便表子龙一个都尉,那就跟我一样了,明年可一定要给俺多分些仗打。
听说马上要打庐江了?那就不用靠水战了,陆战俺老张行的!再当都尉当下去,俺这脸没地方搁啊!”
刘备看张飞这么缠着诸葛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开口呵斥:“益德!不得对先生无礼!战和缓急,先生自有神算,你听令就是了,哪有催促请战的道理!”
张飞挠了挠头:“我没有无礼啊!我这不给先生敬酒呢!先生喝一口我喝一壶,恳求一句也喝一壶,多礼貌啊!”
诸葛瑾不由被张飞逗笑了,随口说道:“全面攻打庐江,肯定要明年了,现在急切轻动不得。不过你想要点小功劳,这次上表时好看一些,倒也不是不行。”
诸葛瑾安抚好张飞,转向刘备说道:“使君,此番来的路上,我倒也确实想到了一些对袁术趁火打劫的小功劳,而且可以不用过分刺激袁术,让袁术乖乖认栽。益德既然如此急切,就让他热热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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