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大军累计推了八台葛公车,八台井阑车,还有二十几辆传统的云梯、数百架普通的飞梯、数十辆壕桥车、八辆坡顶的撞门冲车,浩浩荡荡攻了上来。
城池的四个方向,都均匀分配到了四分之一数量的攻城武器,
确保每座主城门有一辆冲车负责撞击,还有一辆作为后备,如果主撞的冲车被烧毁或砸毁,还能替补上去。
而每一座主城楼左右两侧,都会被各自分配到一辆葛公车和一台居高临下放箭压制的井阑,
葛公车旁边还有建造更省时、更简便的云梯帮着分摊压力。刘备和诸葛瑾战前商议过,他们其实也没指望云梯兵能第一战就夺取先登。但只要云梯多了,守军的注意力和远程火力就得被分摊,葛公车冲上去放搭板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辰时初刻,汉军营地上数百面牛皮大鼓同时擂响,低沉的闷响绵延十余里,四万大军分批压上,氛围一片肃杀。
“放箭!快放箭!”亲自在东门城头应付关羽的刘勋,见到关羽部浩浩荡荡杀来,只感觉到一阵让他无法顺畅呼吸的压力,然后很沉不住气地勒令部下提前放箭。
矢如雨注,纷纷破空而去,飞越百余步后,却只是落在城壕外的湿泥地上。很显然守军已经被这股四面猛攻的气势压得乱了方寸,连有效射程都估算不好了。
好在这点问题并不算大,随着汉军发起了冲锋,刘勋部射到第三轮箭雨时,汉军士卒终于进入了射程。
不过前排士卒大多顶了大盾,只是负责掩护友军推进的,箭矢交攻之下,倒也没什么伤亡。
相比之下,汉军的井阑车也趁着这个机会,被推到了距离城墙只有七八十步的位置,然后开始居高临下放箭,反过来压制城墙上的弓弩手。
个别几辆井阑上,负责指挥的军官胆子比较大,甚至用旗号示意下面的推车兵再撑一下,一直推到了距离城墙只有五六十步,才允许顶盾的推车兵退后,然后开始俯射城墙。
井阑车的结构比葛公车要孱弱不少,只有几根木柱子和斜向支撑,撑住上面一个可载十余名弓箭手的车斗。
不过也因为结构简单,井阑车可以造得比葛公车更快、更高、成本更低。吕公车不过三丈出头,刚好和合肥城墙齐平,井阑却可以到四丈多甚至更高,还反超出合肥城墙一丈多。
只可惜井阑上能够上去的弓箭手人数不多,一共就这么十几人,对城头数以千计的弓箭手,形成不了多强的压制,更多只是士气的打击,让守兵不敢再轻易站起来放箭,只敢躲在垛堞背后斜向侧射。
而且正因为井阑能上的人数比较少,汉军在战前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只让箭法最好的士兵上车,基本上是百里挑一。
这个比例选出来的弓箭手,几乎是指哪打哪,完全不存在盲射抛射,都是瞅准一个袁军弓箭手露头,就直接一箭过去。
如此一来,城头弓弩手一旦选择躲在垛堞后侧射放箭,他们就没法攻击远距离目标了——
稍微懂点三角函数的都知道,射程相当于三角形的斜边,而敌人离城墙的垂直距离,相当于直角边。斜射的倾角越大,能够到的敌军离墙距离就越近。
原本葛公车和云梯车推到城墙外百余步、推车士兵就要开始挨箭,现在却能白白推到五六十步才开始挨箭,只因为守军弓弩手胆怯了。
“顶住!不许躲起来射!都给我瞄准射那些推车的!刘备的井阑上没多少人!我军全部站起来射他也杀不了几个!不会运气这么差刚好挑中你的!再有怯战者斩!”
刘勋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心急如焚,让他的心腹部将亲临一线督战,催促袁军数量多得多的弓弩手全部站起来瞄准了对射。
其实,如果刘勋的士兵能够跟游戏里的士兵一样完全没有士气值、没有自由意志,让所有人站起来射确实是一个数学上的最优解。
因为己方有几千人都站起来了,对面不到三十个居高临下的弓弩手,就算一箭一个箭无虚发,又能杀你多少?百分之一都不到的抽奖率,被杀机会其实是很低的。
如果几千人里只有一百个勇士站起来,那么这一百人就会成为敌人重点盯防的目标,最终袁军还是要在数轮箭雨后死掉一百人,但己方的输出效率却大大降低了。
可问题就是在于人不是游戏里的NPC,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抽奖率,他们还是希望其他人站起来放箭、吸引井阑火力,自己划划水就好了。
尤其袁术军的士气低落程度如此严重,督战军官怎么抽打鞭笞,还是有弓弩手不敢站起来,最后那些巡城部将不得不抽出刀来,把几个彻底吓破了胆蜷缩在那、怎么拉都不肯起来的弓箭手,直接一刀斩首,以正军法,才让旁边的袁军弓弩手稍稍被震慑,勉强起身放箭。
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一簇箭雨飞射而来,把一名斩杀怯战弓箭手的督战屯长,给直接射杀,刚刚被他鞭策起来的那一屯袁军弓箭手,见状又故态复萌,重新躲回垛堞后面放冷箭。
就这么拉扯之间,吕公车和云梯车普遍已经被推到距离城墙只剩五六十步了。刘勋在城头看得焦急万分,连忙又见招拆招下了一条新命令:
“让城楼上的弓弩手全部盯着关羽的井阑射!城楼顶层比井阑还高,可以俯射压住井阑上的神射手的!把我军最精锐的神射手全部调到城楼顶层!”
井阑的高度是高于普通城墙的,但因为成本和稳定性的问题,目前还没能造得比城楼还高。刘勋这条命令,理论上确实是没问题的。
然而他麾下一名指挥弓队的军官立刻过来诉苦:
“将军,关羽的井阑离城楼有点远啊,他们是从两边斜刺里杀上来的,距离城墙虽然只有六七十步,但离我们这边早就超出百步了!从城楼上放箭,根本没法瞄准只能抛射。井阑车是有顶棚的,抛射肯定大多被顶棚挡了!”
刘勋声嘶力竭地怒吼:“抛射也得射!被挡了也得射!关键不是杀多少人,是压住汉军的气势!”
袁军只能无条件执行刘勋的命令。于是战场上又出现了新的一幕奇葩景象:
汉军井阑上的神射手,盯着眼前最多七八十步远的敌军城头弓弩手压制。城楼上的袁军弓弩手,却对着至少一百五十步开外的汉军胡乱抛射。
而且当城楼上的远程火力都被井阑吸引后,城楼正门口的汉军坡顶冲车,所面临的箭雨压制顿时就小了一大半。
很快汉军的冲车就先于葛公车和云梯,率先推到了门口,开始用加装了数百斤铸铁锤头的巨锤,撞击外城门。
冲车上的巨锤杆子,是特地挑选了数百年的整棵大树树干做的,粗细有数人合抱,切出四丈长的一段,旁边绑了几十根麻绳,让数十人依照口号节奏同时拉动晃起来,然后重重释放,原理便与古代敲钟相似。
“咣咣”的巨响之下,合肥的城门上已经开始崩裂下木屑。
而城头的守军也手忙脚乱开始对着冲车丢滚木礌石,乃至小一号的羊头石,只求能及远,最好能砸中冲车的薄弱位置。
但是汉军冲车那在如今看来绝对算先进的坡顶设计,让滚木礌石纷纷出现了“跳弹”,哪怕是数人合力砸下的百余斤巨石,也只是发出一声闷响后、滑落到旁边地上。
“滚木没用!快丢燕尾炬!倒滚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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