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书香门第,就是靠这种收书藏书的笨办法,将知识代代相传,好让后世子孙通过更大的阅读量,将来在科场上快人一步。
回去之后,就得叫恒儿把这些书通通翻烂,不然得狠狠打他的板子。王先明咬咬牙,作别书局掌柜,告辞而去。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不好。待他走后,从书局深处走出一个家仆,掌柜也识得他,一看到便高兴的打起招呼。
“李管事,又来替秀才公买书呀。”
这家仆表情甚是倨傲,只是点一点头,看着王先明离去的背影,问道:“那不是泰兴县的老童生吗?”
掌柜一听,嘴角一撇,顿感无趣。你语气轻慢,是因为上头有个秀才公,我可没有。再说你也不过是個家仆,敢这样称呼读书人,哼哼。
但对方终究是大户,掌柜只好陪起笑脸,“确实是他,之前还说他关了学塾,以为不再教人。这几个月来,又突然来我书局购书,也不知道是在教谁家的子弟。”
“他都买了些什么?你把他买过的都说来听听。”
掌柜将书名如雨后竹笋般道出,听的这个仆人一愣一愣,赶忙告辞准备回家禀告主人。他的家主,自然是先前挤走王先明的李公明。
听完家仆的讲述,李公明笑着摇头:“他倒是好运气,离开了泰兴县,还能收到这么多学生。”
“老爷,何以见得。”家仆适时狗腿。
“都让你平日多读点书。”李公明往椅子上一靠,点评道,“他第一次买《四书章句集注》应该是给刚入学的学生准备,此书是理学所物,为本朝不喜,但书中内容着实精妙,朝廷这才不禁止它。
第二个月买的该是《临川集》《苏辙集》,正好做读物,让学生们免于陷进四书五经中,只知道死读书。
只是这《春秋注疏》能在《贤文集》前面,想来是他门中有弟子开始治五经了。这个人,打熬上几年,就可以下科场了。到时候,我们就知道谁是他的学生。”
家仆在一旁摇着折扇,抖机灵的问道:“老爷,为何不能是一个人呢?”
“糊涂。”李公明转头骂上一句,“你当那个王先明是什么梧桐树吗,练的一手呼凤引凰的法术?他能在穷乡僻壤找到一个学过四书的弟子,已经够他们老王家祖坟冒烟了。”
“是是是,老爷说得对。”
“你回头去把学生们的文章收上来,我要好好检查。到不可让王先明的弟子,抢在我的前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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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明到家时,林如海已经告辞离去。他见到家中摆满礼物,不免跟柳氏打听起来,再知道来客是林秀才之后,不禁也感慨一句,“缘分竟然如此巧妙。”
“谁说不是呢。”柳氏依照礼单收拾着物品,“我瞧着他现在该是出息了,举手投足间不是一般小官的气派。”
王先明帮着一起收拾,听到这,只是笑:“还有女诸葛不知道的事?夫人没仔细打听一二?”
“打听这个作甚!”柳氏忙碌的同时,还不忘露出少女姿态,“你说这咱们知道,他是大官。是该谨言慎行好呢?还是该攀攀关系?”
“还不如不知道,我跟他说话还能自在些。不然说话之前,一想到他是当的什么官,我还要斟酌一二,既不能显的生疏,又不好过于亲近,那还有什么话头。”
“君子之交淡如水,说的就是夫人这样。”王先明点头,‘敬佩’得朝柳氏作揖,引得后者一阵恼怒,抓着他的手臂就是又扭又打,直叫王先明连连讨饶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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