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恒的心态好,好不容易憋住笑,下意识的伸出手,对他们挥挥手。立马引来陈家人更热烈的欢呼声,他们也在享受被旁人注视的感觉。
得了便宜就卖乖,薛蝌听的窃笑不已。
贾敏露出古怪的表情,她确实是早知道了,倒不是有意不跟女儿说。只是她的消息来路,还是韦应宏托自己夫人之口,在暗中传达以宽其心。
前明开国立的条例,几百年下来,这规矩就跟文豪的路一样。不正常的人多了,也就正常了。
陈恒脸皮厚归厚,一直让人这么瞧着,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忍不住稍稍加快脚步。赶到约定的城中地段时,早已停候在此的薛家马车,立即跳下一个下人。
吃宴的时候,陈恒为首的前三甲,要陪着李卞以及其他房考官就坐,剩下的学子各自分桌吃宴。
陈恒回到家,自然少不了被家人打趣。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无所谓,只要家人开心就好。本就老实本分的人,不妨开心的时候尽情开心,不用瞻前顾后。
东西都送出去了,要怎么处置是别人的事情。薛蝌也不见怪,又将问题转到陈家的宴席上。
“这也太贵重了。”陈恒很是吃惊,他以为盒子里只是毛笔等物。
可天意难违,大家也奈何不得龙王做法。只能被子闷头一盖,先睡一天是一天。
这事,之前既然不好说,眼下就更不必说了。毕竟其中秘事,牵连甚多。贾敏笑了笑,又说道:“在多等一等,等玩的差不多了。能回去的时候,娘立马就带你回扬州。”
相爷,您每天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有同样烦恼的还有甄家,陈恒早就托周氏跟顾氏给封氏母女传过请帖。可最后封氏还是独自来的,用的还是街坊邻居帮忙的名义。
甄家落破前,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封氏还是希望女儿能多知道些礼仪,总好过她将来懵懵懂懂嫁入,什么都不会,反倒连累了别人。
王思义今日在别处亦有宴席,只能托管事前来略表心意。陈恒倒不在意,他们俩家差距过大,来不来都无法怪罪,有这份心意就不错了。
秀才服可不是随便穿的,你若是没有秀才功名就穿它。被官府知道,铁定是要吃一顿板子。路人看着陈恒身上崭新的衣服角料,就知道对方是本月刚中的秀才。待他走远,纷纷讨论起这小子是谁家的孩子。
两人正打起帘子走进屋内,宝钗听到此话,心头一震。薛蝌小时候的憨憨模样,依稀出现在脑海。她当即笑道:“真是大好事,林妹妹,你是如何得知?”
薛蝌风雅一笑,他的容貌本就出众,往日穿着更是华贵。同样的秀才服,穿在陈恒身上是风度翩翩。到了他身上……哎。
陈恒笑了笑,拱手道:“那替我谢过伯父伯母的好意。”
听到陈清岳在人群里一直叫着哥哥,陈恒有些诧异的转头,随后忍不住瞳孔地震。他的一大家子亲人,全部对着自己手舞足蹈。
哈,不能笑,不能笑。这都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又是如此庄重严肃的场合。切不可失足笑场。
一介秀才尚且如此,真要高中进士、状元。那副盛景的模样,可想而知会有多热闹。
玉,本就有象征君子之意。人、物两相配,实在合适的很。待陈恒坐下后,薛蝌才哈哈大笑道:“以后我爹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喊他一声前辈,也能气一气他。”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薛家开宴。几个好友兴匆匆的饿上一顿早饭,都准备去薛家胡吃海塞。他们备考时,就常在薛家居住,跟薛家人也是熟得很。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却突然来了个下人,开口就说道:薛家姑娘设宴,请小姐过去跟诸位表姑娘一聚。
差不多是在陈恒跟大有他们抵达薛家时,京师的人也收到了扬州运来的东西。
这夜,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半个月后,陈恒的流水宴上该请谁。一商量才有些傻眼,他们老陈家,在扬州认识的人太少,实在找不到什么亲朋。
“去去去,少呱噪。”陈恒笑骂好友一声,作势就要转身下车,道,“你再这样,我可要下车啦。”
探春跟史湘云一震,竟说不出半分话。贾宝玉平日虽有读书,可那还是在元春入宫前。等到元春离开,家里无人能管束。到今年入学堂前,还抱着诗经等书读个没完。也难怪贾政批评他说:“学了些精致的淘气。”
她转头看了看贾敏的神色,见她没有担忧之色,突然好奇道:“娘,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其中陈家人最是骄傲,谁叫陈恒就走在头一个呢。主考官跟房考官的身后就是他,实在是显目过了头。
受邀的人有王先明、书院诸位夫子和几位同窗、以及薛家、钱家、江家等等,胡家已是姻亲,自然不用多说。倒是报铺的另一位东家王家,竟也派了人来送礼。
“就是就是,能中秀才就是极好。”
待他翻开盒子,里面果然躺着一枚白玉腰椎,用根红绳编织缠绕。上串绳结,下悬流苏。在流苏跟玉佩中间,还有小大小的三枚绿珠子。
高兴的喜事嘛,讲的就是个你来我往。
“多谢,多谢。”陈恒笑着点头,提了提衣袍,踩着台阶步步而上。掀起帘子才钻进去,就看到一张欠揍的笑脸,在对着自己摇头晃脑。
哪个少女见了不怀春,哪个少女见了不多看两眼?
正所谓宽衣满袖齐天色,人生得意有几回。异性永远是最好的催化剂,一众秀才无不抬头挺胸,恨不得风来的再大些,把脑后的发带吹上青云。
见大家都在,林黛玉敛了敛笑容,朝着众人行礼问候。才做到一半,王二嫂已经不由分说拉起她,笑问:“看你这般高兴,又不是你高中了。怎么,你跟这个薛家堂哥也认识?”
没办法,就是这么拉风,就是这么高调。
宝玉一听这话,原先暗淡的心情,又被一束光照亮。
见他作势要去抽屉里翻找,陈恒赶忙将薛蝌劝下,“别别!!好兄弟,且放过我。就这玉,我回去还得供起来。不然磕到损坏,实在心疼。”
这是女孩家家的事情,贾敏也乐得赶紧送女儿出去转换心情,赶忙命雪雁、紫鹃陪着林黛玉出门。
薛蝌将他上下一瞧,又惋惜道:“可惜,要是有把扇子就好了。”
“啊?”陈恒大吃一惊,竟然没想到还有此事。
翌日,照例有雨。
最热闹的还是薛家,他们家的规模,才能称得上宴席。七月初陈家摆宴时,薛家的下人就开始四处采购山珍海味。到现在,也没见停,真叫人期待到时候能吃到什么。
在明伦堂拜完孔夫子,李卞又带着秀才公们回到贡院公堂,开始设宴饮酒。这宴的形势,跟举人的鹿鸣宴大差不差,只是规格低许多。
良久,宴罢。众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去,可不是得恋恋不舍嘛。若是运气好,他们当中只会有一些人,将来能继续享受中举后的荣光,就不知道是谁有这个运气和本事。
虽半句没提自己的身体,可林黛玉立马注意到爹爹的笔锋,浑厚有劲,力透纸背。就知道这不是身怀重病,或是大病初愈的人能写出来的字迹。
陈恒这才恍然大悟,他说呢,怎么之前一个个秀才都行色匆匆,恨不得插上翅膀往前飞。他没有犹豫,当即对着大家作揖,深深还礼,亦是感谢道:“谢过诸位相公。”
等林黛玉抵达此处,宝钗已经出门来迎。其实黛玉这一路上,心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见到这位宝姐姐,当即恭喜道:“宝姐姐,你可知道,你的堂弟考中秀才啦。”
哪知他前脚才迈出去,就被江元白拉住袖子。陈恒正疑惑,江元白神秘的一笑,“再等等,等个半刻钟左右,我们再过去。”
薛蝌示意好友先起身,自己动手给他佩戴,继续道:“可不是,我也是昨夜母亲一说,才知道的事情。”
“陈少爷,快请。我们大爷正在里面等你呢。”下人搬来一张木凳,嘴上还停不住,“恭喜陈少爷高中案首。”
他们需要去学宫明伦堂里拜见孔夫子,此事倒是寻常。与前明的规矩比起来,并无差别,不用详说。
林黛玉卖起乖,自己抿嘴笑着,抬手比出一个三。探春跟史湘云一看,当即拍手恭喜,“第三名,那真是极好了。”她们最近常跟林黛玉碰到一处,时有一起看书的闲趣。是故,也逐渐了解些科举的门道。
“嘿。”陈恒卖乖的笑了一声,才知道他们有这份顾忌,就把自家选定的几个日期,挑了个早的一说。
她要逃,史湘云就追。自己顺着椅子,噌噌噌往林黛玉身边游来,不住打听道:“快说说,快说说。到底考中第几名了。”
以后跟人讨论起来,说自己是那年哪科中的秀才,别人可能不以为然。可秀才们要是说自己这科出过小三元,嘿,那就可以骚包起来了。
林黛玉朝她莞尔一笑,眨眨眼,卖了半分乖,“我就是有法子知道。”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屋中,只见三春、史湘云都坐在此处。另有眉目炯炯的宝玉,似坐似站,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以及已经迎上来,准备拉她入座的王熙凤。
秀才,也可称为相公。其实更正规的叫法,是叫小相公。寓意为今后宰相、首辅的储苗。可大家谁爱在前头加个小字啊。
只这沿途的一路,从城中各处赶来围观的人群,倒是很值得说道的热闹景色。通往学宫的窄桥上,四周沿河岸种着杨柳。
“快了,快了。”贾敏见此,不由安慰起女儿。深怕她有了这次经历,以后都不愿大老远来见一见外祖母。
依序从陈恒开始,说的都是些勉励的话。众人都是一一领命谢过,做完此事。李卞就可以带着秀才们出门,来一次小游街。
因为,也许,以后还会更开心呢?憋久了,也伤身体。
一艘特制官船,从金陵抵达扬州码头。此船比贾敏上京坐的那艘更大、吃水更深,堪称水上巨无霸。如今山东、安徽等地亦是大雨不断,境内流民奔逃,很不安稳。各处的河道上,水位时高时低,非这样形制的官船,不足以安稳通行。
一众人简单叙旧完,按照本次院试的名次,簇拥着前三名一起走进贡院。李学政早就等候多时,也听到外头的动静。
哎,林黛玉心中长叹一口气。自己这个表哥,真是一点也没出息。
兄弟们,没办法的。香菱已经十五、六岁。黛玉才十一岁。等到五年后,那是啥情况啊。香菱二十、二十一了。她再喜欢恒崽,这个年纪不嫁人,也只能躲尼姑庵了。
放心放心,剧情都是安排好的。你们且宽心吧。今天还是七千字啊。求票求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