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炼丹过程基本同步,都已经到了最后一阶段。
丹核定型,最终成丹。
到了这一步,基本都是水磨功夫了。
不过在成丹后的收丹阶段,依据各人使用的手法不同,对成丹效果也会有些影响。状态好的,就能在丹药表面留下一些灵性印痕,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妙用。
汤狄自然是懒得费那般功夫,使用的手法是他前世一路用到金丹期的念凝法,只是用神识去按在丹药表面,将其收束为标准的圆形。
丹炉的鼎盖缓缓打开,一道青灰色的丹气缥缈着消散在丹室之中。
略等了一下炉温回降,汤狄才伸手探入丹炉,从中摸出丹药来。那丹药微微散发着淡淡的青蓝色光芒,又有些灰扑扑的。一旁常丰的弟子们早已准备妥当,迅速拿来铜盘,方便汤狄将丹药放置在上面,以展示给众人看。那外门弟子略一数,铜盘上便有五颗丹药,剩下的约莫十余颗,则被汤狄尽数收入了一只玉瓶中。
青蓝色的剑骨活络丸,表面纹路并不看的很是清晰,略带些粗糙,有些辛辣呛人的味道,只要一闻,感觉就像芥末直冲入鼻中一样。眼见那拿来铜盘的外门弟子快被刺激的晕了过去,汤狄便从他手中接过铜盘,拿上前去,给三位筑基修士也观瞧一二。
三人之中,也就常丰精通丹道,此时看到汤狄端来剑骨活络丹,常丰带着好奇上前闻了一闻,便脸色变了一变,也不说话,退到了一侧。徐英枫兄妹闻到了那剑骨活络丹的味道,也面面相觑,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汤狄倒也不说什么,只是把这五颗丹药收入单独的一只玉瓶中,递给了徐英竹。
实际上,这也并非是他故意藏拙。剑骨活络丹所使用的两位主药本就不是什么中正平和的药物,玄剑草本就会导致成丹味道刺激人身,仿佛锐利的剑气一样;而跗骨兰正如其名,本就是如跗骨之蛆一样长在尸体骨骼上的,遮掩剑骨活络丹的本体霞光,完全是正常之事。
不懂其中玄妙的人,哪怕是四阶炼丹师来,汤狄也有把握对方看不出此丹的具体端倪,非得吃下一颗之后,才会清楚其中奥秘。
这般奇诡的丹方,也当真是稀奇。哪怕是当年的汤狄,初次炼得此丹时,也怀疑自己手法出了问题,但那找上他,委托炼丹的魔修却兴奋地不能自已,告诉了自己,剑骨活络丹出炉后,气息越是刺激,表面越是模糊,便说明丹药药力更强一分。
当年他炼制此丹时,丹中有灵天赋还未强化到极境,只是略为增添了剑骨活络丹的刺激气味与表面的蒙尘样貌,便让那魔修欣喜若狂。而如今,他所炼制的剑骨活络丹,在药效方面已经被强化了接近两倍,那刺激气味连练气修士都能被熏晕过去,丹内所含药力之旺盛,可见一斑。其他人反应大上一些,倒也能理解。
至于汤狄为何没被刺激到,这倒主要是因为他的仙府神念,已经自动吸收过滤了丹香,将其转化为了灵力,才让他根本闻不到半点。
另一侧,陆裕的炼制也已接近了尾声。他使用三昧真火,正是为了配合自己的三阶炉鼎,成功炼制紫瑛洗脉丹。而且,有三昧真火存在的情况下,他有五六成把握,能让其表面生出一道灵纹出来。
使用赤焰葫芦的过程平稳得很,并没给一直如临大敌的三位筑基修士们什么表现的机会。陆裕轻轻一抚青铜鼎炉,紫气便迅速弥漫开来,掩盖掉了汤狄的丹气。
他的神识一扫,便有三颗黄紫色的丹药飞了出来。其表面纹路清晰可见,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明珠般璀璨夺目,散发出一股深邃的灵气。
每颗丹药正中心,都可见到一片赤色的心形鳞片标记,那正是陆裕以自身最拿手的赤龙染丹法收丹的结果,配合上三昧真火,已然将丹药的药力提高了接近三成。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常丰,此时也露出了仰慕的神色。他浸淫丹道已久,一眼便看出,眼前这三枚二阶极品的丹药,皆已经摸到了三阶丹药的边缘,心中对陆裕又是高看了一眼。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在晋升金丹前,就先成为三阶炼丹师了!常丰不由暗想,已是下定决心,要再花些大功夫,与陆裕交好一番。思绪飘飞之间,已然在想着请陆裕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英竹,幸不辱命。”陆裕取来铜盘放入丹药,仿佛献宝一样的,走到了徐英竹面前。“快试试吧。”
哪怕是徐英枫兄妹二人,也自然看得出来这丹药的不凡之处,同时也是清楚,自己这发小,炼丹术水平已经极为高深。
“可。。。”徐英竹看了汤狄一眼,又开始犹豫不决了起来。她本被徐英枫劝说了几句,决心听从汤狄的指示进行治疗,但刚才发现那剑骨活络丹的情况,又不自觉犹豫了起来。再加上陆裕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的发小,她终归还是很难抉择。
“吃不死人。”见到她这幅作态,汤狄的声音如冰寒刺骨,一时间让丹室内的氛围紧张至极。陆裕不由对他怒目而视,还未等发作,他便又道:“方才给你的五颗剑骨活络丹,你直接服下便可以彻底痊愈。”
他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只是谈论一件普通的事情。
“若是先服下一颗紫瑛洗脉丹,你的经脉会先舒畅开怀,约莫半个时辰,便会感到浑身血肉崩解,这时再服用剑骨活络丹,那你还需要从我这里多拿两颗补足亏空;若你服下两颗紫瑛洗脉丹,血肉崩解的苦痛,得三日后再一齐发作,我这一炉,你都得吃个干净才能挽回。”
“若你把那丹药全部服下,就真的药石无医了。哪怕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吃我这剑骨活络丹,再多也只是治标之法,终生都要与你那暗伤为伴了。”汤狄的声音在丹室中回响,仿佛一记无情的耳光,一直在向陆裕狠狠打去。
这般狂妄的话语,让丹室内所有人都对汤狄有些侧目,似是都想不到这人说话竟然如此颠三倒四。
汤狄没有再多说一句,径自离开了丹室。
身后,只传来陆裕的愤怒声音,怨恨似已成型,若无徐英枫拦着,只怕他已经冲过来拔剑和汤狄真正死斗了:“汤狄,你区区一练气弟子,安敢如此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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