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神宗下葬定陵,朱翊钧的一生算是正式走完。
而再和他有关的事,也就只剩下了修实录和换掉万历这个年号了。
但京城并没有为此而安静下来。
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北镇抚司衙门,近些天晚上可谓是热闹非凡。
总有那么些个人,穿着黑斗篷来到北镇抚司。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想来个血夜劫天牢呢。
这些人都是来自首并上缴赃款的贪官。
皇帝已经说了,三日之内,自觉上缴赃物的,特赦其罪。
皇帝这明显就是要整治贪污问题了。
再结合皇帝废优免新例之事来说,这虽然以后发实俸了,但却没有什么既往不咎,过往不补的说法。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老老实实交出赃款,以后就算被人翻出来,也啥事没有。
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和你翻旧账。
这就导致了,北镇抚司前门庭若市,还一个个穿着黑斗篷。
再不济,也知道拿個破布把自己脸遮上。
有聪明人听出了皇帝的意思,自然也就有那觉得自己屁股擦干净了,打算同皇帝顽抗到底。
还有一件事,近来京城的账房先生却是突然稀缺了起来。
新成立的度支司、内廷的内财府以及一些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人,都在贴出告示招收账房,给的钱还不少。
回到南海子还没几天,刚进入十月份,礼部就给朱由校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来。
“陛下,礼部上书,请祧宪宗神主,以及请修神宗实录。”
“宪宗?”
一手在奏章上点着,朱由校歪着脑袋思索着。
明朝的礼制,是天子九庙制。
算上朱元璋,就是德祖、懿祖、熙祖、仁祖、太祖五庙。
朱棣靖难之后,建文帝铁定是不祔庙的,然后懿文太子朱标也被丢了出去。
这样往下算就是太宗、仁宗、宣宗、英宗四个。
然后宪宗祧了懿祖,孝宗祧了熙祖,武宗祧了仁祖。
代宗。。。皇帝位都是宪宗给恢复的,根本就没进庙好吧。
大礼仪事件,贯穿了嘉靖的一生。
第一阶段的争论点是兴献王追皇帝以及嘉靖和他亲娘从哪个门入皇宫,嘉靖以不同意老子就回安陆为要挟,强行通过。
第二阶段,以嘉靖是继统还是继嗣为争论点,结果是左顺门一次打了一百三十四人,八十六人待罪,十七人被打死而告终。
第三阶段,就是太庙的神主,也就是牌位问题了,这都已经是嘉靖二十几年的事情了。
嘉靖给自己老爹兴献王,也就是明睿宗弄牌位的时候,发现不太好弄啊。
往下一数,出问题了。
德祖,太祖一个待遇:万世不祧。
再往下数,这祧就要祧太宗了。
但明太宗朱棣哪是能祧的?
你让唐朝人祧一个唐太宗试试。
而且,祧迁制度中还有一句,有功不迁,如李世民,人就算是到晚唐还在太庙。
并且,这要是祧了朱棣,那燕藩的统是哪儿来的,这就有了问题。
为了亲爹的牌位问题,嘉靖就顶着下去让朱棣打个满头包的压力,与群成达成了一个政治交易。
给朱棣的太宗改为成祖,把仁宗从太庙里丢了出去,把睿宗放了进去。
然后,穆宗祧了宣宗、神宗祧了英宗。
你不得不感叹,历史的偶然性,两个比烂的撞在一起了。
历史上,光宗祧了宪宗、熹宗祧了孝宗、思宗祧武宗(南明)。
手指在桌子上敲动着,朱由校突然伸出脖子给刘时敏说道。
“你,去礼部问问,就说,宪宗于我大明有功,能不能留着宪庙,祧孝庙。”
“啊?”
听到皇帝的话,刘时敏吃惊的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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