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显然也并没有把陆严河后面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陆严河对李跃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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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演员跟一个角色到底要不要去考虑适配性?
关于这个问题,陆严河是坚定地认为要的。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占了适配性便宜的演员。
无论是《黄金时代》,还是《凤凰台》,其实都因为他本人跟角色有极为相似的地方,所以演出来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不是靠着这两部戏建立起了对表演的基础理解,他在后面肯定无法有《三山》那样颠覆性的发挥。
饭是一口一口吃的。
戏也是一场一场演出来的。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在一个好的剧组建立了演戏的自信,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后面再演别的戏,总是要驾轻就熟很多。
可是似乎很多人都不这么认为。
李跃峰显然也不在意他所说的“不合适”三个字。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一个角色而已,谁来都能演。
很多人就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
包括郑怀仁和姜子昕。
他们也不是说不重视演员跟角色的适配度,但比起这个,他们更在乎这个演员是不是有知名度,能扛剧。
黄楷任定下来以后,因为陆严河关于郭芙蓉的角色,属意萧云,恰好萧云也火了,北极光就欣然接受了。
然而,在吕秀才这个角色的演员上,他们却不太愿意让刚大学毕业的何江来演。
“他只是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完全没有任何演戏经历。”姜子昕直言不讳,“这是我们平台内部对他最顾忌的地方。”
“但是他很适合啊,至少给他一个试戏的机会。”陆严河据理力争,“如果你们不找一个合适的演员来演吕秀才这个角色,很容易演成一个不讨喜的话痨,死读书的呆子。”
姜子昕说:“严河,我说实话,如果你希望让何江来演吕秀才,后面会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管有多少工作要做,至少举行一场试镜,怎么样?演员归根结底要靠实力说话。”
“你要知道,李大嘴和莫小贝这两个角色都无法找明星来演,他们两个角色,就没有适合的知名演员。”姜子昕说,“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让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来演吕秀才这样一个关键的的角色,就算他的演技好到天上去,也很难说服我们的高层。”
“那你告诉我,你们哪个高层需要说服,我去说。”陆严河说,“我跟何江见过好几面了,我每一次见他,都越发觉得他适合吕秀才这个角色。”
姜子昕没想到陆严河竟然会这么执拗。
“那佟掌柜这个角色呢?”姜子昕问,“你之前说甄虹语不合适,但是,古代一个丧父的寡妇只有二十岁出头也很常见,实在算不上一个不合适的理由吧?”
陆严河说:“关键不是年龄,而是年龄感,她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子,又要有一种幽怨和喜感并存的特质,有一种少妇的风韵,能招架来来往往的人,甄虹语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你觉得这样形象气质合适吗?”
姜子昕:“那你觉得谁合适?”
陆严河摇头,“我暂时也没有觉得谁合适。”
“这样吧,那这几个角色全部都拿出去,我们举行一场试镜。”姜子昕说,“只要是没有定下来的角色,都可以拿去试镜,咱们也可以提前宣传一波《武林外传》。”
陆严河点头。
“还有一件事,邢捕头由江军老师来演,但我们都听说他的身体不是很好,万一他拍到一半身体又出状况进了医院——”
陆严河说:“第一,江军老师的身体早就已经好了,医院都说没事了,第二,如果真的出了状况,我也在剧组,我随时可以调整剧本。”
姜子昕闻言,点点头,“那我去跟上头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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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段时间不停地跟不同的人沟通,陆严河自己都意识到,他说话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甚至是“斩钉截铁”“说一不二”起来。
可是不这样的话,似乎又难以坚持他的想法。
在内容创作这件事上,不坚定,不果断,就意味着会被别人的意见推着走。
如果不是因为不这样做,就难以坚持他的想法,他也不想变成这样。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未必就全都是对的。”
“我知道,当然,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就未必全是对的。”陆严河点头承认,“但是既然在当时当下,我说出了我的想法,而你没有说服我,我为什么不相信我自己,却转过头相信你呢?”
被陆严河盯着眼睛的李治百瞬间举双手作投降状。
“你说得对。”
陆严河前一秒还坚定不移的表情,下一秒就跟泄气似的又泄掉了。
“我怎么觉得我身上染上了周平安那种自以为是的恶习?”
“这多正常啊,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你认为你是对的,我认为我是对的,结果没有出来前,谁都说服不了谁,过了十几二十年,结果会告诉你我,到底谁是对的。”李治百说,“那周平安不就斩钉截铁地认为他带艺人那一套才是对的,其他经纪人,只要跟他不一样的,都不对,是草包吗?”
陆严河:“但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很多事情也已经晚了,无法修正了?”
李治百点头。
“我们不都是抱着坚信自己才是赢到最后的那个人的信念,才能坚持下去嘛。”
“那至于是不是能赢到最后,就像你说的,你只能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往前走,你不走到最后,你也不知道。”
陆严河端起杯子,喝了口酒,低头一笑。
李治百站起来,在陆严河脑袋上撸了一把。
“年纪轻轻想这么多东西,也不怕掉头发。”
“呵。”
“我拿点鱿鱼丝,你要不要别的?”
“蚕豆,谢谢。”
“哪有蚕豆?”
“颜良买的,放在冰箱右边第二层的小抽屉里了。”
陆严河直接在地板上躺下来,看着璀璨夺目的吊灯灯光,思考,又思考,然后自己呸了一下。
想这么多干什么,也不怕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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