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新蔡……”
曹操反复沉吟此地的名字,脑海中回忆那一带的山势地形,他早年曾经去过汝南,当年哪里还是文汇通流之地,曾有最为鼎盛的儒生相聚。
而且还有盛极一时的“月旦评”,许氏兄弟当年的月旦评甚至火到了“所评如龙之升”的地步。
一旦被月旦评所贬,那也是如坠深渊。
曹操那时候就去镀金过,得了一句评语后世流传。
所以他知道新蔡,也知道葛陂一代,现在回想起来,大致的地形也都了解。
再算一算路程,若是路没有阻拦,从彭城取道,走谯郡去汝南,五日行军路程。
在谯郡绝对不可能有人阻拦,因为那是他老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段路简直是天助我收此豪杰。
许氏,难道是当初给予我评语的许氏吗?
呵呵,天意。
“伯常觉得派遣多少人去为好?”
“既然是救人、收服此人之心,当然是出精锐,雷霆破军,以此扬威于汝南,而且兵贵神速,越快越好!”
张韩执礼而拜,朗声道:“在下建议,派遣豹骑精锐全出,跟随门外许真前往救援,以雷霆之势击破葛陂黄巾,夫贼散兵耳,一击即溃!即可养豹骑之军势,又可威盖淮汝。”
“好,待我去见一见此人。”曹操收起手中的奏表,和张韩一同出院门去。
门外的这些壮汉,见到张韩跟在一名黑衣黑袍的中年人身后出来,这中年人个头不算高,人也不算雄壮,但是却有一股沉凝的气息,一双眸子仿佛虎目鹰眼,有摄人心魄的气势。
他背着手出来后,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的面庞,又看向了他们身后几匹瘦马,当即向远处一指,道:“伯常,他们这些马已经跑不了啦,面黄肌瘦。”
“等会去马厩里给他们一人选一匹西凉战马。”
“唯。”
张韩拱手,心道你是真的霸总,一来就一人一辆车。
同时也暗暗惋惜,这种事你和我单独说,我给他们换一匹,我黑四匹岂不妙哉。
许真和身后四人脸色一愣,登时激动抱拳,恨不得现在就单膝跪地叫主公,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曹操沉声道:“可有什么信令,能证明你们是许氏派来求援之人?或者,我为何要出兵救你们?”
许真思索片刻,从怀里拿出了一封帛布,递给了曹操,声音很小的道:“回曹公的话,这是熹平年间一张许氏的族书,里面有族中信令和盖的章印,这是现在家里唯一有些隐秘的东西。”
接着,他又拿出了半块兵符,道:“这是许氏祖出校尉时曾持的兵符,后来更换兵符,便将这一块留存。”
曹操尽皆拿过一看,暗暗点头,可以辨认是写给许氏一位儒生的家书,而汝南许氏向来是大族,支脉错综复杂,这许褚是不是和许氏兄弟有亲戚关系不好猜测,但凭此二物,若是此行是埋伏的话,只能说许氏已经全部覆灭了。
曹操又威严肃穆的问道:“你们许氏和袁氏应当祖历来有姻亲关系,为何不去求助袁术?他可比我离得近多了。”
许真当即单膝跪下,抱拳行礼,脸愤恨不已,咬牙道:“不敢瞒曹公,早已去过了!但连袁术的面都没见到,便被驱赶了出来!”
“期间还遭到了伏击,死伤几十骑,只剩下我们兄弟五人逃出来,此后,才听到了曹公的声名,方知谁为英雄!!”
哼哼。
曹操心中一喜,道:“你们所来蹊跷,一番话就想说动我去救援,须知兵者诡道,此行若有埋伏,等同于我令兵马孤军赴死。”
“为将者,岂能如此不智?”
许真脸色顿时黯淡,抱拳的双手死死握紧,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劝说了。
或许,真的只能靠自己。
“不过,”曹操话锋一转,此时腰板挺得笔直,傲然昂首,淡淡道:“你既信我,不远千里为主来寻我除贼,忠义难得,我便以国士相待,日后盼你们同以国士待我军中将士,我派遣麾下精锐三千骑,随你同行,可两日到达汝南,定能破葛陂大军。”
“曹公!”许真大喊抬头,此时已是涕泗横流,鼻头酸楚,双腿已跪地,行的是天地大礼,在他看来,此恩同再造。
而且,真正令人感动的,是“国士”二字。
“多谢曹公!日后,在下定当以死相报!绝无二言!”
“起来,男儿岂能轻易跪地,不可跪天,不可跪地!跪君跪父母即刻!”
“曹公!!”
五义士在衙署院门前山呼痛哭,感动得一塌糊涂。
张韩让门外的高顺带他们去换马,自己则和曹操一同进院,同时不解的问道:“主公,你方才担心这是计,为何还肯派遣兵马?”
“哼哼,”曹操狡黠一笑,拍了拍张韩的肩膀,“逗他们的,曹纯比我更熟悉汝南地势,他年轻时曾在那一代游侠。”
“若有山贼,自会让他道路,若有埋伏踪迹,他也能及时察觉规避而这五人得此恩情,定会铭记于心,等得胜之后,你推崇的那人若真是义士豪杰,就会倾心来投。”
“主公恩威并施,令在下目眩神迷,心生敬仰。”
张韩不轻不重的拍了一马屁,听得曹操面露微笑。
“去吧,帮我去给子和提个醒,将沿途要注意之事尽皆交托给他,之后再飞骑告知荀彧,支持粮草从陈留运送,令妙才令兵缓缓进驻汝南,彼此照应。”
“诶,我这就去,”张韩接过了兵符,待人牵来战马出城去营中发号施令。
不多时,军营中。
“我早知你大兄名号,堪称汝南猛虎将、许氏定海针,淮南莽面麒麟,慕名已久但是却未能得见,此次我进言于此,便是为相助乃兄。”
“若是得胜,我只求一事。”
许真不懂这些名号何来,但他大受震撼,连忙拱手鞠躬:“先生请说。”
“让他带美酒佳肴,来与我痛饮一番,畅聊山水即可。”
“先生,竟有如此胸怀,也是当世豪杰也!”许真面露崇敬之色。
张韩谦虚一笑,微微摇头:“不敢称豪杰,我只是区区一名主簿耳。”
“虽无勇力,但先生心胸已可吞吐天地。”
“嗯。”
张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特别是“虽无勇力”这句,他自己首先质疑。
各位表锅,我又来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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