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还有诸位公子小姐,快些回来。”
他这句三公子自然不是唤苏辰的,而是那边追逐打闹的几人,吴子勋狼狈的往回走,下意识的还在回头看房雪君会不会在背后踹他一脚。
这时河上的小舟缓缓朝这边靠过来。
苏辰也意识到那护卫的警惕,站起身叫过女子,让她赶紧回来,目光一直盯着靠近河滩一处芦苇的小舟。
“出何事了?”吴子勋边走边问,而另外几人还在笑嘻嘻的打闹,房雪君将手里的刀反握背到身后,大抵是怕伤到苏辰。
她也在问出:“怎么了?”的时候,顺着苏辰的目光,看向河边的芦苇,那条小舟已经抵在岸边几块大石头上。
一阵河风吹过,芦苇上的水鸟惊飞,船首上的青衣身影,斗笠挂着的黑巾在刹那间被风掀起,露出一对凶戾的眼神。
小舟嘭的摇晃,青衣斗笠的身影直接跃空而起,双脚飞踏,连连踩着摇晃的芦苇,犹如一阵风朝这边扑来,手中一支青笛抽出一抹寒光。
这边,彪壮的护卫拔出腰间那口大刀,一步挡在众人身前的瞬间,手中钢刀由下往上挥斩而出。
两道身影呯的撞在一起。
噹噹的金铁交鸣疯狂炸开,钢刀回架,汉子不断后退,对面青衣斗笠之人悬身凌空,纤细的笛剑,唰唰划出一抹抹寒光劈在大汉格挡的钢刀上面。
斗笠偏转,那人目光透过黑巾落到吴子勋身上,一脚蹬在壮汉肩头,径直扑了上去,汉子抬手一把抓住他脚踝,旋转身躯,借力将他扔飞出去。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
飞出半空的身影翻转,稳稳落地,一声未吭,再次冲来。那护卫拦在中间,与对方交手,回头大喊:“走啊!”
苏辰盯着那青衣斗笠之人,转身拉着想要冲上去的房雪君跑上河岸。
那伙人不是冲他来的,也不是那日的刺客。
而是要杀吴子勋。
“走啊。”
既然不是杀自己的,苏辰自然不想冒险,那护卫缠住对方,这边想要脱身并不是难事,然而上了河岸,停靠路边的几辆辕车旁,七八个赤膀的粗汉忽然从车底纷纷抽出兵器,其中一人抓过车上的麻袋,猛地扔过来,将跟苏辰这边一人砸倒。
“苏大哥,你先上车。”房雪君一直觉得苏辰文文弱弱,不会什么武功,第一时间,抓住苏辰腰带,将他掀飞,随意丢到一辆马车上。
随即,翻出背后那柄名叫‘雪见’的长刀,转身奔向冲来的八个刺客。
她武功不弱,但身在书香门第,很少动手,经验不足,对面的刺客武功境界低上一些,但个个悍勇,经验老道。
两边一对上,房雪君在劈倒一人后,刀法变得有些凌乱,在人群里边躲边劈砍,白色的衣裙都被对方割开几道口子。
此时的吴子勋等人惊慌的像乱窜的老鼠,仓惶爬到苏辰这辆车上,其中一人抖动缰绳,驱使驽马调头,远处,护卫身上溅出鲜血,青衣刺客抬了抬脸,荡漾的黑巾下,嘴角咧开一道冷笑,笛剑从壮汉腹部拔出,一抖纤细的剑身,血珠尽数落地。
他身形霎时化作一道残影沿着河滩极快的速度移到路边,吴子勋吓得大叫救命,慌乱转身与孙游几人相互推挤,连带苏辰一起都栽进车厢。
正驾车的同伴吓得丢了缰绳往车下一跳,青衣人唰的冲进了帘子,纤细的笛剑挥砍,吴子勋慌乱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同伴,躺在角落的苏辰抓过车里一把刀斩出。
剑光、刀光、血光刹那将在拥挤的车厢相互撕裂开来。
车外,女子一刀断了狂奔扑来的刺客手臂,发丝飞舞间,她听到动静,回头看向马车,有残肢飞出帘子的同时,便是嘭的一声,车厢一侧破开大洞,接连几道身影齐齐飞了出来。
吴子勋摔在地上抱着孙游翻滚,两个同行的官吏儿子直接被撕成了几段,落在他们周围,苏辰架着一把刀挡着笛剑被那青衣人悬空推行过下方道路,硬生生推向另一边的树林,嘭的一声撞在树上,然后掉到树下坐到地上。
妈的……
苏辰低声骂了一句,不是杀他的,也变成无妄之灾,他撑着刀缓缓起身,胸腔仿佛断裂一般难受,感受肋骨的疼痛,让他莫名火起。
看着那个青衣人转身走向林外。
苏辰叫住他:“就这么走了?”
落叶踩响的声音停下,青衣人侧过脸,透过黑巾看过来:“你很想死?”
“呵呵……”
苏辰轻笑着咧开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另只手中,捏着一块令牌,往后身后一抛,脑海中的功勋条飞速减少的同时,他语气凶戾:“想啊。”
哼!
那人冷哼一声,重新转过身的刹那,冲向树下狼狈的公子哥,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杀了不知多少,也不在乎多一个。
秋日的光斑伴随林间树梢在地上摇晃,最后的蝉鸣声,仿佛感到一阵窒息,陡然戛然而止。
风声猛然呼啸。
青衣人手中笛剑几乎快至对面年轻人的一瞬间。
一口带有锯齿的恐怖大刀从年轻人一侧高高落下,轰的斩在地上,无数落叶都被击的飞上半空。
无数纷飞的落叶之中,还有青衣人头上的斗笠也在飘落。
“奉先……吾儿……为何杀我!!”
低哑的声音在林间传开,那青衣人跌跌撞撞落到地面,抬起目光,眸子都在瞬间缩紧,脸色狂变。
一道八尺余五的膘肥身形犹如一块巨大的阴影站在苏辰身后。
然后,猛地睁开双眼,露出暴戾。
“为何叛我!”
下一秒,杀意铺天盖地而来。
……
林子外。
房雪君劈过一刀,抽身离开剩下的几个刺客,冲向那边的林子,她心房一团乱麻,几步之间,隐约有声音传来。
那是呼啸的声响。
霎时。
一道青色的身影炮弹般飞出树林,贯穿路旁第二辆马车,半个车厢碎裂飞舞在道路上,车体垮塌倾斜,绷紧套绳,巨大的力道将拉车的驽马硬生生拽倒,四肢都在地上挣扎扭动。
那青衣身影余力不惜滚下了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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