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继续替父亲讨个公道,苏如鸿前前后后找了不少律师,咨询父亲的翻案事件。
有律师说刑事案子一审完了,已经判了是改不了的。
有律师建议她启动申诉程序,于是苏如鸿写好申请书交到法院,但因证据不足,被裁定驳回申请。然后她依然再写,然后再申请,还是被驳回申请。
那怎么办?只有继续找仇人,苏家姐妹在门口见到个人,或者走到哪里,都要拿出一张仇人黄大为的画相拉着人问问。
因此全刺桐城,心术不端的混社会人,立马抓住这个捞钱的大好时机,此时不狠狠捞一笔,就错过了。
为了掩盖欺骗,混社会人还给自己夸张包装一翻。
有酒气刺鼻的醉汉戴起墨镜,手拿大哥大;有留山羊胡子的流氓,脖子挂起一条很粗的黄金项链;有露出二鬼把门大金牙的赌徒,两手叉腰,身后紧随小兄弟;有疯汉拿起蛇杖,武得左右盘绕......
这些无度的欲望人,很快就在苏家四周成了一幅汹涌的景象。
他们都表示在哪里,哪里可以找到。
苏如鸿因救父心急,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所以就给了钱让他们去找仇人。钱不够,她就把家里的一些古董、字画或首饰便宜点拿去变卖给熟人。只求恶人落网。
但等来的结果是无消息,气得她们四处要去找这些人算账,发现也无影无踪了。其实这些人拿了钱就偷渡到发达国家打黑工去了。
她们失望了,玩不明白了。苏如鸿也知道自己应该先停下来,否则又掉入新的陷阱。
此时是一九九五年的八月十八号八点过,苏如鸿坐在闺房里,捧着正方形的灰色厚麻纸,看着老祖宗留下的百余年天然制香技艺,从一个美人仙型的沉香,闻到另一个凤凰型的沉香。
心中担忧她们的父亲,也悄悄思恋心爱人许建冬。
弟弟在摇篮里睡着睡着会笑会咧嘴哭。她的妹妹们,她知道她的妹妹们在某个角落,她听见妹妹们断断续续哭泣,或者言语时不时疯傻,或者捂住被子相拥在黑色的空间里找奇迹,气息失衡而又烦躁。
现在她决定,明天带妹妹们去一趟龙岩监狱面会父亲。
正想小试制香,突然外面院门传来,阿责飞奔的脚步声,喊着,如鸿,如鸿,如鸿。
一听见声音,用人花花就从厨房出来开大门。
阿责和花花互相问答了一句。
阿责就直接冲进如鸿的闺房里,一抬眼,看见她在昏黄灯下,一头黑发盘起,双眉紧紧锁闭,正在研究制香技艺,这样的鸿妹妹,有一种很迷人的古典美。
苏如鸿见阿责来,便放下手里的沉香,抚了抚头上落下的发丝,挑了挑眉毛说,你来啦,有事吗?
因是在闺房不方便,所以她起身想请阿责到前厅的茶桌。
但阿责在原地没有移动脚步,欲语又止,表情一筹莫展,因是骑摩托车来的,一脸被风刮得火红,使得整个人透出一种莫名的大势不妙。
“怎么了?有事吗?”
阿责看着如鸿,许久才沉声说,刚刚......刚刚,我一狱警哥们,打电话和我说,你们阿爸突然在狱中倒地不起,后经抢救无效,医生最终宣布,他为突发心脏病猝死。也因龙岩监狱离我们这远,而且三九度高温下尸体又发臭了,怕感染到人,你们阿爸只能由监狱那边予以火化了。
听得阿责这样一说,苏如鸿吓一大跳,心情更坏下去了,坏得全身哆嗦。
接着她缓缓走到父亲的练功房,伸出一手,用力捻住靠在墙上,父亲的武术盾棍,咬着嘴唇哽咽着喉咙,叫了声“阿爸......”
不知不觉间,她手指愣是被盾棍刺出长长的一道血花来,气到之极,突然口中喷出一抹血红。
血晕染着墙面,血晕染着白衣裳,血晕染着意识,一晃一晃,映出父亲穿长衫练武的模样。她想认真再看个清楚,父亲却不见了。
说什么好呢?阿责大是心疼大骇,上前去扶着她说,如鸿,事情都发生了,只能接受。你不要这样难过了,你阿爸在那个世界,肯定也不愿见你伤成这样。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伤口,要紧。
苏如鸿已经悲伤到了极端极点,身子的每个细胞都在喘气,喘气到麻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人生,一出接一出直接扔过来。
苏如鸿挥挥手,不要去医院。没有什么可医的,心中的病医院也解决不了。就皮肉伤,没有什么大不了,这点伤和最近发生的事,比起来,太小事了。
用人花花也吓到了哭着说,如鸿,都伤成这样,血跟着流,还说没事。要是换做平时伤成这样,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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