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深秋,凛冬将至。
昌平府内,昌平君系着厚厚的披风,在园子里信步。
客卿田与由分别陪伴在昌平君的两侧。
望着忽然变得萧条的园子,寒霜悄然覆盖在柿子枝头,昌平君忍不住喟叹。
“又一年过去了。”
“君侯一向心平气和的,怎么如今为季节感到伤怀了?”客卿田忍不住问。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每天都在伤春悲秋。
那就是吃得太饱的人。
“君侯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也好让我们为君侯分忧。”
昌平君望着天,捋须笑了笑。
“这个忧,你们分不了。”
由与田二人相视一眼,随即来到昌平君面前作揖行大礼。
“君侯,我们二人一直在食用君侯的俸禄,如今君侯有烦心事,我们二人就该挺身而出,为君侯赴汤蹈火。”
熊启笑着,“不至于此。我只是忽然发现身边一個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冷酷、更加无情,已经和人的距离越远了。你们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唯。”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离开。
很快,去难走了过来。
熊启出门带着去难,在家闲坐着的时候,会给去难抚琴。
外人以为,去难只是陪着熊启,不知道熊启抚琴,其实本就是给去难弹奏的。
去难用手指向天空上的太阳。
熊启笑了笑,“知我者,去难也。”
“那君侯能全身而退吗?”
“这要看我想不想退。韩非的死,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啊。他能够为了韩非,不惜重兵去攻打韩国;如今却在用完了韩非之后,立刻把他处死。还美其名曰,他是在大狱里意外死亡的。”
“他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即便君侯对他有恩,他日后未必念旧情。一旦有朝一日,对君侯像对昌文君那样不满,恐怕君侯也会和昌文君有着一样的处境。”去难坐在熊启面前,一脸忧愁。
“他想罢了我的相位,把这个位置给隗状或是王绾。哪有这么容易。”熊启说话间,弹琴的力道又压得重了几分。
熊启也不过年三十六,野心也是一点不小。
他做宰相,号令群臣,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不是他,谁帮助秦王政动员虎贲卫,平定嫪毐之乱。
如果不是他,也许现在的嬴政已经身首异处了。
本来甘心地位仅次于嬴政之下的熊启,万万没想到嬴政这厮,如今竟然连相位都想要夺走。
过去熊启只是担心而已,留个后手,提防嬴政。
如今看来,嬴政未来一定会这么做。
去难对此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陪着熊启坐在一边。
另一边,昌文君熊毅身在蜀郡,刚去没多久,就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病倒了。
昌平君趁机向太后和秦王求情。
“昌文君平日里虽然没有太大的功劳,可是这因为属下渎职被连坐,让他去遥远的蜀郡,他病情加重,未来恐将会有性命之虞。还请大王宽宏大量,饶恕他的罪过,让他留在咸阳城吧。”
嬴政闻言自然不悦,他把熊毅撵出去,就是为了给楚国贵族下马威,现在熊启却要把他请回来,这不是显得他言而无信。
那双狭长的双目中又闪起精明的光。
嬴政看向下方诸臣,问道,“在我秦国有过因为水土不服患疾病,所以就免去责罚的先例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