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颍川郡新郑。
夏日,明月高悬在天空中,平川连接着田野。
水塘里蛙声一片,树林里到处都是蝉鸣。
府宅前跪着披麻戴孝的人,他们在拿着主人家的田宅地图重新细分。
几乎每个院子里都平静地躺着几十个被草席裹起来的尸体。尸体或大或小,静静地躺着像是蚕蛹一样。
湖水清澈,波纹全无,湖面平整光滑犹如镜子。
扶苏坐在驿馆里的雅室内,从屋内望着屋外的湖泊,内心十分平静。
几只萤火虫在岸边来回地飞舞。
信蹑步走了过来。一旁守候扶苏的灌夫躺靠在柱子上,呼呼大睡。
信完全无视灌夫,他对扶苏作揖,随后跪坐了下来。
“太子,您出发来颍川郡时,就已经在路上想好了要这么做吧。”
“怎么说呢。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听我的老师说,曾经有个很伟大的人,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并取得了成功。我一直都很敬佩他,把他当做我的偶像。”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有实力的人,也做成他做成的这件事。我发现新郑这个地方的庶民,他们都是垂头丧气地生活,内心藏满了愤怒和怨恨,所以我就试了一下。”
“但是结果到底如何,我现在没有办法预料。”
信又问,“那个人是谁呢,我去好好查一查,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损上益下,为了下位者敢于得罪权贵。”
扶苏却望着湖面,忽地双目无神,陷入了遐思。
那个人在两千年后。
自己所处的战国末期,和现代社会的时间,相差了整整两千三百年之久。
这样遥远的历史时代跨越,对于心里装满了平等民主思想的人来说,本身就是心理上的巨大折磨。
明明大家都是人,可是贵族偏要说,庶人不是人。
而不论贵族和庶人,每个人内心深处都被深深地烙印着鲜明的阶级尊卑观念。
贵族天生是贵族,庶民天生是庶民。
这样的观念,毫无道理可言。
几乎大部分庶民都活在无尽的绝望和仇恨之中。
杀戮和战争只是人们内心的仇恨、不满、压抑外化的表现方式罢了。
但是他们找不到出路。
相比之下,现在的战国末期,和后世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历史没有在进步,这显然是一种谬误。
作为掌权者,高高在上,都对身边这种鲜明的人身依附关系看久了心生厌恶,更何况那些一辈子只能依附于贵族生存的庶民呢。
“你找不到的。”扶苏望着湖面。
信看着扶苏,脸色凝重,“太子,臣真的很想了解这个人。请太子指点一二。”
扶苏笑笑。
那个伟人在两千二百年后才出世,你怎么可能了解他呢。
“这个嘛。因为我看完了书就忘了。也许是梦里梦到的也说不定,意外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老子《德道经》中说,我们人都是从众妙之门进来的,其实人间这里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地方,只是千百年来,谁又能超脱呢。”
“也许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有一片真正的人间乐土。那里有着全人类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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