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然要回去,所有人自然都整理行装。
只是太突然,太子身边的宦侍、郎卫都在急匆匆地翻箱倒柜,整理行装。
院子里的人恨不得手脚并用,以快点完成搬迁。
灌夫一边找盔套车,一边忍不住问,“我看这颍川郡还没安定下来啊,太子这就完成大王的命令了吗?”
信暗暗笑笑,并不答话。
太子这明显是故意的,他见底下的人都听大王的话,对他的想法和主张不愿意执行,自然不愿意留在这里。
太子现在还是太子,有机会这么任性。
陪伴过嬴政之后,信知道做大王有很多不自由,大王把他的全部都奉献给了秦国,信实在是敬佩大王,知道当王是多么辛苦。
所以信才很多时候对扶苏的任性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太子不再做什么太过荒谬的事情,信都是很包容的。
其他人见到灌夫,也不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只有灌夫手下的好兄弟说,“太子这是生气了呗。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居然敢惹太子生气,吃饱了撑的。”
这话落在宽敞的大院子里,来来往往许多人听见,多有默默一笑。
灌夫听了之后,只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呢?”
“小人不敢。”郎卫嘿嘿笑着,一张黑脸上绽露出一口大白牙。
灌夫说着,把手下的郎卫一把提溜了起来,把他绑在了马车车轱辘上,“你给我站着。我也要让你承受承受我的愤怒。”
一墙之隔,蒙恬在别院收拾行装,他也听到了这个灌夫说的话。
蒙恬心里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太子身为太子,一向都是明事理的人,总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生气吧。
自己说的有理有据啊。
蒙恬心里泛着嘀咕。
粱则在屋内坐着,他已经收拾好了太子的文书、符节、印玺等。
虽然坐在屋内,可是一双耳朵什么都能听得到。
太子是一直都急着赶回咸阳吧,毕竟太子的生母母族楚国贵戚刚刚被严厉打击。
王后虽然称呼昌平君为叔公,可是他们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后只是面上平静吧,心里也为太子捏一把汗。
而大王选择在这個时候派遣扶苏前往颍川郡安抚暴乱庶众,就是在安抚太子,大王还是信任太子,太子的地位不可动摇。
但是从太子出发前往颍川郡之前两次拜访昌平君的行迹来看,太子非常在意此事。
大王派太子出来,远离咸阳,恐怕这段时间里正是处理罢免昌平君的后续事情。
一如粱所知晓的,扶苏也在担心这个。
昌平君刚刚被罢相,嬴政这个时候破天荒地让他来颍川郡安抚庶众,扶苏早就猜到不寻常。
扶苏了解嬴政,他是个非常自信的人,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他自己决定了要让自己和楚国贵族划清界限,那么谁也无法阻止。
但是历史证明,楚国贵族倒台了,自己便在朝中失去了一半的话语权。
现在那些朝中公卿大夫,在数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是靠楚国贵族荐举。
所以嬴政就算罢免了熊启这个丞相,但还是非常忌惮熊启。
收拾了两日,腾为扶苏准备了庆功宴,送别了扶苏。
扶苏这就带着他的八千精锐往回走。
只是出城的路上,扶苏经历了过去想象过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韩国的庶众,居然排在街道两侧,房屋后面,手拉着手,衣服连着衣服,一起提着水桶,箪食、壶浆,拉着马车,他们都候在被清理完毕的道路两侧。
即便清道夫们已经三令五申,四处敲锣打鼓,警告了他们好多次,可是他们刚刚被驱散,很快就又返回来了。
于是扶苏就见到了这样的场景,两边街道上,城门门口,远处的高坡上、高岗上、田亩间,到处都是他们提着盒子的场景。
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扛着镐、有人持着木耒、木耜;有人携带着幼小的儿女出来送行,也有人背着家中七十岁的老汉等候。
他们见到那辆精致的辒辌车在大道上徐徐驶过,每个人都作揖拜谢,“我等恭送太子。愿太子一路平安。”
“太子贤明,我等永世不忘太子恩德。”
“太子大能。草民一家蒙受太子恩德,愿意永世为秦人。”
“太子贤哉!愿为太子马前驱。”
每到达一处,遇到为扶苏送行的人,他们都是用最淳朴、最真挚的话向扶苏表达他们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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