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舍人领着一众大监(也作太监)在宫门口送走了太子。
粱一回过头来,一众人都盯着自己。
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只是肃容负手先行离开。“有什么话,回去说。”
等回到了他们的办公之所,这些人也都和他预料的一样,都是一个口径。
“太子是要我们以后把口给关牢,不许再和宫外之人随意来往。只是这个宫外,是羽阳宫还是咸阳宫啊?”
这批长官,当初被调过来时扶苏那还是小孩子,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侍奉太子,照顾看护。
但是随着太子年长大,大家说话做事,也都不再像从前一般。
谁都知道,今日羽阳宫里的人,日后就要入主章台。
“可是章台宫那边?”
粱被太子和手底下的人夹到中间,他也是吞了吞喉哽,对着众人佯装正色,“大王对太子,素来信任有加,十分看重。太子对大王,也一向是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太子今日说的话,明显是为了安全起见。”
“太子曾经告诫过你我,做事就要防微杜渐,当发现某些事情有一些小苗头了,我们要做的不是等着火势大了再去扑灭,而是从一开始就让某些事情不可能发生。”
“太子生性谨慎。今日要我们上下清查,也是为了我们好。按照太子的话来说,你们也不想有朝一日灾祸降临在自己头上吧。”
众人都齐齐点头。
“太子要我们清查,应该主要查的就是私底下和其他宫室、以及宫外有密切来往的人。要查就一起查,查個清清白白,水落石出。这样才是不负大王、不负太子。”
众人也都被说服。
各自回去安排。
很快,原先的宫门各处守卫,都被下达了命令,凡是有人外出,都要严格盘查。
其次那些原本年久失修的宫殿,也都关的关,锁的锁,不用的井口也都封住。宫墙更是里里外外被排查了一遍,什么狗洞缝隙,也都给补上。
所有的宫女、宦侍,都被叫出去严厉地训话。
“以后不准再私会情郎。如果想要活命,就和过去的什么情哥哥断的一干二净。”
这时候的王宫,普遍没有后世宫禁管辖的那么严格,寺人【阉竖】虽然存在于宫禁里,但是也只是伺候妃子夫人。
大部分婢女、郎卫,有着大把的私通淫乱机会。
但是时代风气如此,从来没有人明令禁止过。
有活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欲望。
古人明白这个道理,秦人也一向不是什么礼仪之邦,宫里男女私通本就是常事。更有从前大秦宣太后养男宠、赵太后淫乱宫禁的事情,在秦国王宫里,这真的不算是什么稀奇事情。
若是有人想要去管,那就是挡着大伙儿的道了。
所以对于这些男女私通的事情,他们这些长官的态度是,你们自己咋搞咋搞,别搭上不该搭的人,说不该说的话。
“日后这宫里,不许在庭中窃窃私语。”
“干活就干活,少交头接耳。”
“上面传出来的话,只管照做,不许问,不许传。一旦被我们发现宫里的私闻密事被传出去。太子说了,要杖毙处理。知情者告发可以得到赏赐,知情不报者要拔掉舌头。”
“……”
“唯。”
粱站在走廊下,双手揣在衣襟下,他望着眼前的一幕幕,莫名想到了从前在章台宫,他们也曾做过这样的安排。
宫里虽然有宫规,但是总得要三不五时就提一提,因为总是有人不长记性。
只是羽阳宫和章台不同的地方在于,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已经在提醒告诫准备了。
而章台宫里却总是当鲜血从门槛里流到台阶上,宫婢宦侍们这才战战兢兢起来。
粱不知道,哪个更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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