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嬴政就看着赵高这几天又不对劲。
赵高顿住步子,仍旧不敢回头看嬴政。
“转过身来。”
赵高像是木刻的小人一样,嬴政说一句话才动一下。
一向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让众人立刻按照自己心思把事情办的滴水不漏的嬴政可没有这个耐心。
“赵高,抬起头来。”
黑夜里,一双哭得眼睛浮起水肿,模样放大数十倍,犹如死人的脸展现在嬴政面前。
赵高本就比嬴政年纪大十岁,头上也生出白发。
见到这种状况,嬴政非常生气。
“好端端地,为什么哭?”
“臣无事而哭,臣有罪。请大王恕罪。”
“赵高——寡人念你陪伴寡人十多年,一直对你宽容有加。你如今竟然和寡人玩这样的把戏,若是再不说出哭的缘由,寡人这就把你腰斩。”
章邯听到后,只是在一侧默默地看着他的王。
大王这是在关心赵高。
这种事情见得越多,章邯越知道赵高在嬴政心目中的地位非常特殊,所以他即便知道赵高奸佞狡猾,表里不一,但是说出来也没有用。
章邯将口紧紧闭上,篝火的光亮打在这个年轻的将官面上,黝黑的面庞泛着冷光,坚硬的下颌像是峻岭的外廓。
骏马在寒冷的黑夜里吐出的气息立刻变成白雾。
“大王,臣不能说。若是说了,定然让大王大怒,到时候怕是要动荡国本。”
嬴政还当是什么事情呢,仰头哈哈大笑。
“动荡国本?这个天下,只要有寡人在一日,谁能动的了秦国的基业。”
赵高跪了下来,将头埋在草地上,不肯再说话。
嬴政冷篾地望了他一眼。
他捋捋自己的须髯,此时嬴政心中已经有数,赵高这厮该是又惹了什么大祸。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以减轻他的罪责。
这么多年来,他都能做到花样百出,始终不改奸佞本色,这在群臣群吏之中,也是唯一。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
“到底什么事,说罢。”
“大王,此事干系重大,臣真的不能说。”
嬴政被激起了兴趣。
嬴政一直不明白,赵高这样的小人,为什么总是心那么高,自以为是。
这种小人永远都认不清自己。
很多时候,嬴政留着赵高在自己的身边,更多的是一种提醒,还有玩味。
易经中说,小人易进难出。小人永远都不会去听大道理,当真理放在他的面前,他只会嗤之以鼻,甚至奚落大笑。
赵高就是小人中的小人。在寡人的面前,他装作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一旦到了宫外,立刻变一副脸,小人得志,恨不得让丞相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可是这样的人,他有用。
嬴政透过这些人和赵高的关系很快就能辨明忠奸。
哪个爱亲近赵高,便不可重用;哪个疏远赵高,便是忠臣。
可怜赵高这个小人还以为寡人被他蒙在鼓里。
嬴政嘿嘿笑了起来,笑声中自然多是冷篾。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你今夜不说,寡人今夜就将你腰斩于此。”
赵高虽低着头,却时不时微微偷瞄着嬴政的神色。
嬴政总是摆出一副‘我是神’的傲然姿态来。
赵高流出眼泪来,大声哭泣地道,“大王救命,太子要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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