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娄威那小子走的安心，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全冠清涌起希望，可抬头迎上丁云清的目光，猛然感觉到不妙。

户外的夜色越来越深了，但再过去不久，黎明就要到来。

车震始终死死搂着娄威，这是他多年以来最大的梦想，却只有在临死之际才实现。

娄威努力不让眼睛闭上。

他在等。

全舵主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胡万生等人站在旁边，也为他的可怜而侧目。

万籁俱寂时，轻慢的脚步声缓缓靠近，让大家不禁转头看去。

可是只一眼，胡万生、李春来就瞪圆了眼珠子。除此之外，喉咙里也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

因为他们看到，一个绝世芳华的美人，正娉娉婷婷地踏着月色而来。

藕绿色的青萝裙在月光下曼妙无双，精描细化的妆容越发让红颜惊魂动魄，如云的秀发配上金步摇，摇到每一个男人的心都荡漾了。

美！

独一无二的美！

美的让胡万生和李春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哥，你……”

全冠清欲哭无泪，怎么都感觉别扭，更加感觉的是丢人。

完蛋了，终究逃不过女装的这一天。

这要是传出去，今后他还怎么做人？

还有老娘，为他化妆、换装时笑的那个开心模样……

我还是不是你儿子？

还有何云素。

身为奴婢的责任心呢？

说好的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呢？

挑选首饰时那个勤快的模样，活脱脱的帮凶。

这是什么？

大型的社死现场啊！

偏偏他还无法逃避，还要面对自己的责任，还要装作一切都是真的。

他别别扭扭地走到娄威面前，和丁云清如出一辙的动人美颜从袖子后露出来，刹那间惊艳了整个世界。

“娄兄……”

从他出来时，娄威就一直在看着他。目光迷离，神情痴迷，内心迷醉。

这正是娄威想要的，魂牵梦萦了许多个日日夜夜的一幕。

他的他，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那么他为了他所做的一切牺牲，便都是值得的。

“全舵主，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咳咳……我太开心了，就算立刻死了，我也……我也没有遗憾了。”

全冠清自然感受到娄威话语里的满足，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本来浓烈的羞耻感，此时也散去了许多。

“如果你喜欢，我一直……”

不等他说完，就被娄威打断了。

“如此良辰美景，岂可……岂可奢求更多？我……知足啦。”

娄威的声音开始涣散。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终于，他的手臂滑落，呼吸不再可闻。

又一个人，在这样的月色下离开了人间。

车震怔怔地看着儿子嘴角不散的笑意，随即轻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既有解脱，也有自嘲。

闹来闹去一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虽然到最后娄威也没有叫他一声爹，可娄威也没有不认。

于他而言，那就是承认了。

“咳咳，全舵主，多谢你啦。”

车震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看着眼前的女装，思绪开始飘飞。跨越时间的长河，回到了曾经春光烂漫的少年时期。

那个时候的他，躲在树后看着花丛中舞剑的少女，只盼着时间永远也不流逝，就这么一辈子该有多好！

“全舵主，不管……不管你信不信，张子程……不是我杀的。”

“我信。”

车震愕然抬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回答。

“那你还……”

全冠清凑近了一些，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因为所有人都希望……这个凶手是你。”

车震顿住，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江湖……哈哈哈……好一个江湖……”

全冠清都要疯了，连忙问道：“你要说的秘密是什么？”

车震却已经走到了终点。

“木……木……”

最终，声音戛然而止。

全冠清都要疯了。

你说清楚啊！

木什么？

我都牺牲这么大了，你就这么回报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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