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眼神很平静。
那是看一群将死蝼蚁的眼神。
“大福。”李北辰眉头一挑,声音里有些疲惫。
“皇上,老奴给您揉揉肩,捶捶腿。”徐福海立马会意地说道。
走上前去,拿了数个软绵绵的靠垫来,放在皇上身后:“皇上,您且靠一靠,歇息片刻。要不要让老奴把江常在喊过来?”
李北辰半闭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去重新沏壶茶来,要老君眉。你告诉其他人,除了户部的慕容池、吏部的范铭,还有陈宁,其他人一律不见。让他们先去找孟相或者陈相汇报商议。明日早朝提出奏请即可。”
不一会儿,江锦绣就拿着一叠纸惴惴不安地走进来。
“皇上,这是臣妾抄的诗经。请您过目。”
李北辰接过来看了看第一页,字迹属于练过但一般那种。但是态度看起来不错,清清爽爽,工工整整。只是随着一页一页地往下翻,错字越来越多,涂的团团也就越来越多。字迹越来越歪歪扭扭。
“臣妾的手写酸了。所以后面的字就没有前面的好看。”江锦绣悄悄地琢磨着皇上的脸色,怯怯地说道。
眼睛咕噜噜一转,立马有了主意,决定用对付爹娘的手段来攻略皇上。
乖巧地问道:“皇上,您辛苦了这么一整天,都不得休息。臣妾给您揉揉肩,按按背吧。”
李北辰正看着江锦绣的抄写出神。他想到江月白那工整的小字。几天之内抄了六七本。本本都跟印刷的一样,从头到尾一样的工整、清爽,排列美观大方。
这是怎样的心境和态度!
不自觉地微微颔首。
江锦绣以为是同意了自己“将功赎罪”,快步走到皇上的身后。
“你这是干什么?”李北辰回过神来,警惕地问道。
江锦绣还未回答,便笑了起来,让李北辰的怒气消了一大半,“臣妾是想给皇上揉揉肩。臣妾专门跟老中医学过按摩推拿。皇上要不要试一试?”
正好徐福海端着老君眉进来,使了个眼色,江锦绣立刻会意,替李北辰按起来。
李北辰端起新茶杯,杯中根根茶叶如眉般形态优美,汤色清亮,香气浓郁。
喝一口润泽,清甜,没有苦味。
而江锦绣按摩的手法确实十分熟练老道,比徐福海专业很多。加上这些日子有小厨房,日日喝汤吃着药膳调理,手里竟然不似刚来时那么冰凉。按在身上,自是微微有些凉意。
只是她的手劲偏小,有些地方,感觉总是差点意思。
“大福,你学着点。江常在按得不错。”李北辰一直冷的脸色渐渐柔和起来。
“皇上有福了。老奴眼神拙,脑子笨,学不来。”徐福海笑着说道。
“徐福海,你把折子都搬到朕边上来。退下吧。”
徐福海差遣小太监整了个小茶几过来,把折子放在上面整整齐齐地码好了。才快步走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后,就传来依法处置吏部员外郎一家畏罪潜逃的处置,一家老少八口,六口肉刑后五马分尸,抛到乱葬岗。吏部员外郎及妻子亲眼目睹全部行刑场景,再将妻子去衣后游街示众。
一时之间,皇帝要铁拳彻查朝廷贪腐,追回赃款,严惩贪官污吏,重振朝纲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大快人心。
百姓们无不高呼新帝圣明。
老百姓一向喜欢看热闹,这次还从多角度围观了从前高高在上的高管夫人羞耻之状,无不指指点点,拍手称赞。
而吏部员外郎则全程跟车目睹全过程。直到完成游街示众后,才双双就刑。
对贪腐这样的处置实属严苛,但杀鸡儆猴看的效果十分具有震慑作用。
挤在城门口想要蒙混过关的官员和官员亲属立马悄悄转头,混进人群中,生怕被熟人认出来。更有甚者,还有人已经逃出城去的,第二天听到客栈传得越来越神的传闻,立马又原地打包,悄悄溜回城里。
督察院那边开始接待一个个忐忑不安,总是禁不住回头张望的官员。彼此看见时,既有尴尬,也有释然。
还好一人一个房间单独问讯,不然说不定,彼此之间还会因为很多事情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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