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王的城堡里,空荡荡的房间周围的火盆里燃烧着火焰,一张巨大的可以容纳150人的巨型餐桌上,则坐着稀稀疏疏的人,显然正在举行着议题。
“高文,偷了国王陛下的王者之剑,我提议按照偷盗罪判处高文绞刑!”
一名圆桌骑士起身站起来说道,不少骑士和朝臣发出哗然的声音,一些人想要纠正,却被自己的同伴拉了下来。
此处是国王专门用来召开圆桌会议的大会议厅,而圆桌会议就是亚瑟王朝最高的行政、司法、军事、立法机关。
理论上国王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实际上这份权力一直是由圆桌会议行使,亚瑟王朝是一个国王和贵族共同行使权力的贵族议会国家,在后世往往会将英国议会的历史追溯到圆桌会议上,并发展出一条清晰可见的脉络。
圆桌会议、盎格鲁撒克逊的贤人会议、权臣和贵族摄政委员会以及后来的议会。
据说亚瑟王初登王位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还并不成熟,既不熟悉宫廷礼仪,也不熟悉尊卑,其中最注明的一条就是如何在举行宴会的时候让贵族们坐在合适的位置上。
一张座位用居中,居左,居右,居后侧的区别,贵族们按照这个位置来确定自己的地位和享受的荣耀,往往一个距离国王更近一点的位置,就是一场血淋淋的比武决斗,其中不乏双方的一场战争。
聪明的亚瑟王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争端,想出了一个办法。
即他举行会议时,不分上下席位,围着圆桌而坐,这样就避免了与会者席位的纠纷。
圆桌会议不分上下尊卑,含有与会者“一律平等”和“协商”的意思,即便是国王也只是圆桌会议中的一员。
“直接上来就要将高文处死,有必要玩这么大吗?”
听着那名来自康沃尔的圆桌骑士慷慨大义地发言,凯爵士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早已经投靠了莫德雷德想要置高文于死地,或者只是单纯反装忠。
骑士不仅仅是军人,同时作为半只脚踏入贵族圈子的阶层,在地上他们是地方领主,拥有自己的采邑,要修城堡当军事指挥官,也要当地方官,也要在采邑法庭当法官。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斗殴和醉酒者要被处以鞭刑,渎圣者要上十字架,偷盗者要判处绞刑,对于这些圆桌骑士而言是常识并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中世纪的欧洲各国也都是这样一個判罚标准,毕竟这是从昔日的罗马共和国继承而来的。
王者之剑,昔日的石中剑一直藏在王宫里,无论是圆桌骑士还是随便在街上拉一个人来问,这都是国王陛下的武器,是亚瑟王的财产。
因此擅自将石中剑拔了出来,毫无疑问就是偷盗的死罪。
“高文可是亚瑟王的外甥,我想即便是……”
特里斯坦爵士缓缓开口说道,想要为高文的行为辩解,毕竟当时如果不是高文手持王者之剑而来,当时的场面还真的不好说。
“特里斯坦爵士,儿子可以天然地继承父亲的财产,即便是偷窃了父亲的财产,那也只有父亲可以处分。然而外甥可以天然地继承这份财产,把父亲的财产视为自己的吗?”
莫德雷德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如果要算和国王沾亲带故的,那么凯爵士、康斯坦丁骑士是不是也可以随便将国王的宝物拿回自己家里把玩,收藏、使用。如果作为外甥,高文拿走石中剑如果不算盗窃,那么我偷走亚瑟王的湖中剑和剑鞘,是不是也可以不算作盗窃。”
特里斯坦爵士被莫德雷德的质问给直接问懵了,一旁的青年康斯坦丁骑士也瞬间懵逼了。
针对高文就算了,把他牵扯出来干嘛,他这种和亚瑟王血脉偏远得八竿子才能打得着的远亲,哪敢觊觎国王的宝物,尤其是那石中剑具有王位的象征性。
“你说什么意思?莫德雷德,我不仅用过亚瑟的石中剑,摸过湖中剑,国王不在,我还睡在国王的城堡里,你有什么意见吗?”
凯爵士站起身,盔甲发出撞击般的响声,他用狮子一般的大嗓门故意说道,实际上却是在表现自己和国王的亲密。
同时也借着自己的行为,也帮助高文遮掩罪行。
无论是高文还是莫德雷德,现在的身份其实都很尴尬。
王位的继承是实行家天下的观念,在家族中传承,又因为一夫一妻制,所以没有嫡子继承制,有的只是长子继承制。
亚瑟王和王后格尼薇儿没有儿子,这就意味着亚瑟王没有继承人,现在能够对王位继承权发动冲锋的也就是高文和莫德雷德。
基督教国家,王位的传承并非是家族,而是以国王血脉为基准的家庭,例如莫德雷德提到的康斯坦丁骑士就是潘德拉贡的远亲,如果以东方同姓王朝的标准,则应该轮到他继位,高文和莫德雷德都应该出局。
在中世纪,谁的血脉距离亚瑟王更近,谁就有优先继承权,高文有,莫德雷德当然也有,他们两个都是国王姐姐的孩子,是亚瑟的亲外甥,在王位继承的排序上远比远亲更前。
只是谁都知道王位将要从两人中选出,可是谁也不能确定,无论是高文和莫德雷德在法律上其实都不被视为卡美洛的王室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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